高长仪在等兄长回来。
高佩在高暄耳边说了什么,高暄朝高长仪这边望了过来,高长仪朝他露出个哀求讨好的笑。
高暄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可奈何,随后又笑着朝高长仪点了下头。
高长仪便知道这事成了,拉起裴允的胳膊对他说,“走,咱们上车。”
高长仪同裴允两个刚坐上了马车,郑新月的马车就到了跟前,郑新月掀了帘子,对眉开目笑的高长仪道:“大人未免太惯着你了!不过也是托你的福,我才能出去一趟,你不知道,我母亲最近看我看得紧,连我怎么笑都要管,我快烦死了!”
“嗯?你母亲先前可不这样,我记得她很是开明。”
郑新月抿抿嘴,复又笑道:“等你再大一些,你就明白了。”
高长仪道:“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
郑新月比高长仪大了两岁,已到了差不多的年岁,这两年就要开始议亲,所以她的母亲王夫人对她的管教甚严,就怕她出嫁后于规矩这一途落了下乘,叫夫家不满。郑新月深知母亲的良苦用心,她也只是在好友面前随口抱怨两句,若是高长仪刨根问底,这背后的缘由,叫她直白地讲出来,她也是要羞涩的,所以再不肯深入。
她笑了笑,说:“我忘了,长仪你是跟我们不一样的,这些可拘不住你。”她往外头探了下身子,问道:“怎地还不出发?佩郎还没回来吗?我这会儿都有些乏了,我歇息会儿,到了嘉兰馆再唤我起来。”说罢放下帘子,竟然真的睡起来了。
高长仪正等她解惑,结果她来了这么一出,吊着高长仪不上不下,可是她已经睡下了,贸然把她叫起来实在失礼,锦雀还在奔波准备,如今她手边只有一个裴允。
裴允比高长仪年纪还小,可高长仪心里头实在好奇,于是,问到了裴允头上。
“阿允,她刚刚说的,你明白什么意思吗?”
郑新月讲那些规矩拘不住高长仪,不过是因为郑新月心里头清楚,高长仪以后要嫁的是广陵王,而广陵王又哪里会用这些规矩约束高长仪呢?
裴允也能听的明白,可高长仪懵懂,但既然问了他,他就得回答。
裴允低眉顺眼,小声地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高长仪皱了皱鼻子,说:“她这个人真是讨厌,话说一半,等她醒了,我非要问个清楚不可。”
这会儿说话的功夫,高佩已然折返,锦雀也带了帏帽过来,这就算收拾了妥当。
高佩的马栓在外围,所以这会儿他亲自给妹妹驾车,等高佩上了马,由他领着,这一队人浩浩荡荡地向嘉兰馆进发。
一路上高长仪都在跟锦雀和裴允讲话,锦雀附和她,而裴允只回了一两句,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微笑,他微微的不自然与畏惧都恰到好处。
高长仪对锦雀说:“说到规矩,你看阿允,虽然他生长在乡野,但是他父亲是个读书人,还是位先生,阿允的规矩就学的很好,我看着比阿荣还要知礼!”
锦雀一贯待高荣好,这会儿就要替高荣辩驳几句,“允郎君确实温文尔雅,□□郎君才多大?心性还未定呢,将来荣郎君必定也是出类拔萃的儿郎!高氏的郎君,哪里有泯然众人的道理?”
高长仪说:“你可千万别在他面前这样夸他,本就就懈怠了,若是听了你这番话,肯定觉得自己不必再用心学了,他玩性大的很!还有,你说他年纪小,可阿允才比他大了一岁呢!”
高暄那日见了裴允,温和慈爱地问了他许多话,最后竟然发现,裴允要比高荣大一岁,而且这一岁委实有些份量,因为裴允是正月时出生的,一头一尾,说是一年,实则是两年了。
高长仪同高佩倒没觉得有什么,可高荣就不太好了,原先说是给他找个弟弟,结果最后自己变成了弟弟,又多了个兄长压了下来,不满的情绪也从原先的十分到了十二分,待裴允更是冷淡,当知道裴允要跟他住一个院子的时候,更是要反抗,当然,被高长仪给否了。高荣住的地方离高暄的院子近,即使刮风下雨结霜落雪,都不耽误上课,这也是当初为什么安排高荣住在那里的原因。
裴允听到自己的名字,也只是腼腆地笑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来,人畜无害的样子实在让人对他冷硬不起心肠来。
到了嘉兰馆,高佩喊高长仪下车,锦雀给高长仪带帏帽,遮了她的容貌,免得给人窥视了去。裴允是个男孩儿,大大方方就好,可高长仪瞧了他两眼,最后拿了个帏帽把他也给盖住了。
高长仪依言去唤郑新月,郑新月当真睡了这一途,这会儿头发都有些乱了,她的侍女给她理了头发,替她带上帏帽,扶她下了马车。
高佩领着这群人往嘉兰馆里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