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登记处美人的丈夫也是一个长得很清俊的男子,自我介绍叫阿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见客人的缘故,十分健谈。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问他一些村子相关的的事情,年轻人都很和善热情的回答了。
皂荚走在后面,笑眯眯地听着阿俊宣传自己村子,突然插口道:“你们村子为什么以前叫春芳村啊?”
阿俊一愣,挠挠头,转头看向了皂荚。
众人也想起来符渊在车上给他们看的照片和说的故事,也停了下来。
他们来这里见到是三个人,三个人长得都超出了正常人的水平,甚至比娱乐圈电视上带了滤镜的明星还美——
与其说大家想知道春芳村的过往,不如说想知道这里的人是如何变美的。
阿俊似乎有一些懵,过了好一会儿才像是反应过来皂荚在问什么。
他朝皂荚道:“‘春芳村’这个名字我好久没听到了。据村里的老人说,是因为早些年战乱的时候,村子里宁静美好,来这里的人不想离开,都留下了,所以才取名春芳村。”
阿俊睁大眼睛,看着皂荚:“这个名字我都好久没听到了,小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皂荚笑眯眯的指着符渊:“他告诉我的。”
阿俊顺着她的手指看向符渊。
符渊正巧站在街边一颗树旁,金色的阳光穿过树梢透到他半张脸上,衬着他微微泛红的桃花眼——
见惯了了美人的阿俊,呆住了。
更不要说洛香香他们这群人。
过了一会儿,阿俊才说:“这位先生长得真好看。”
皂荚挑挑眉头:“他在这里这么久了,你才看见?”
阿俊不好意思道:“我先前没注意。”
皂荚瞥了符渊一眼。
符渊面无表情地看着皂荚。
皂荚接着问阿俊:“我方才登记的时候,看到村子里好像除了我们没有新来的客人?”
阿俊这回回答的很快:“每年六七月份,客人就很少,村长家就让我们做自家的事情就好。来了客人去他家安置就成,他家地方大,人也多,招待几个客人也不费什么事。”
皂荚挑起眉头。
饶是她这种不去旅游的,也知道每年七八月是旅游的旺季,怎么到这里,便没有人了呢?
她下意识地掏出自己的小碎屏看时间,顺便看了格信号,这里已经没有信号了。
准确来说,从中巴车停车那个站台出来,这里便没有了信号。
皂荚抿嘴。
五百米的距离——
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了。
阿俊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村里人都习惯了最近人少,所以也就不爱在外面活动,这几天下雨也不用出去劳作,所以大家都在屋里。”
张依依花痴病已经犯了,赶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们来就是看美人,现在已经看到美人了,值得了!”
阿俊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洛香香也道:“你们这里的人真好看,是怎么变得那么好看的?水土养人么?”
洛香香之前在学校有星探
郑坤抢道:“如果是水土的话,阿俊你们这里可以常住么?”
有生意上门,阿俊笑得更开心看:“当然可以,我们村有好多人就是来了想在这里调养的。”
“那那些人呢?”皂荚问。
阿俊说:“最近没几个客人,在的都去山里采生避暑了。”
符渊问:“采生?”
“是的。”阿俊眼睛亮亮的,似乎对符渊这个长得好看的人很有好感:“山里生气足,可以吸取山川精气。”
“是么?”符渊勾起嘴角,“有机会我也去吸吸。”
阿俊一听,眼睛更亮了:“可以的!美容养颜,滋阴壮阳!”
众人一愣,目光不由往符渊......下半身飘去。
符渊镇定自若:“好啊。”
皂荚:“......”
这去山里疗养,怎么搞得像是妖精吸取人的精气的采补一样?
***
村长家的房子是村里第二高的一栋三层青瓦房。据阿俊说,村里最高最宏伟的建筑是村里的祠堂,再过两天正好是祠堂开的日子,希望皂荚他们可以多留几天,一起参加村里的祭祖活动。
虽然最宏伟的建筑是村里的祠堂,但是村长家也修的相当不错,朱漆铜环大门,门口还有两个小石狮子,,进门之后雕梁画栋,廊腰缦回,园中花木繁盛,石刻细致,就是放到以园林著称的苏州,这个村长园子也能算得上是精巧。
牟楷豪洛香香他们更是看直了双眼——这样的景观放在京市之类的底蕴深厚的大地方可能算不上什么,但是出现在这里,一个连交通都不方便的偏僻山村,便是怎么看怎么让人惊讶。
阿俊把众人带过了照壁,庭前的花草中有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在伺候弄,阿俊对着老人弯下腰鞠了一躬,恭恭敬敬道:“村长,来客人了。”
村长抬起头。
偏黄的肤色上满是皱纹,但从他的五官和炯炯有神的眼眸,不难看出,村长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一个好看的人。
谢智不由道:“果然好看的人,老了也好看。”
谢智有感而发,但这么说确实有些失礼。思甜扯扯他的袖子,朝村长道:“村长好,我们来借宿的。”
村长脸上挂着和善的笑,目光从谢智转到思甜,最终落到了皂荚和符渊身上。
他最后冲阿俊笑了笑,放下手中浇水的葫芦瓢,朝阿俊道:“行了,你先回去吧,我来招待客人们。”
阿俊点头称是,转身朝皂荚他们一笑,先退了出去。
皂荚摸摸下巴——
看样子这个村长的权威,很大啊。
不过也不稀奇,在越偏远的地方,宗族这种观念便越浓厚,有时候一村之长的权威和势力,甚至比政府官员还强。
村长把伺候花草的工具放到一边,这才朝众人走过来:“这几天天气不好,以为没什么客人来。”
村长看着众人踩在地上的赤脚,不好意思到:“怠慢几位贵客了,我先带客人们住下,就让人准备让大家洗漱的东西。”
皂荚看着村长,笑眯眯道:“谢谢村长了。”
村长客气道:“这是我们照顾不周,应该的。”
皂荚问:“只是不知道,这里住一晚上多少钱?”
众人:“......”
洛香香忍不住白了眼——
小地方出来的人就是小气!这么斤斤计较!
丢人!
皂荚说:“您这修得这么好,想来住宿不便宜吧?”
村长还来不及说话,洛香香先开口了:“皂荚来都来了,难不成你还要走啊?”
皂荚笑眯眯的,态度颇好:“这不是先问清楚,走的时候才不会有什么问题嘛。”
村长笑了一声,对众人道:“是我没说清楚,皂荚小姐说得对。”
“我这院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修缮什么的也是自己和村里人一起动手,所以食宿并不贵。”
村长说:“一间屋子一张大床,可以住两个人。一晚上是一百二十块,每天每人提供一次免费的洗澡水和一对蜡烛,早餐免费。”
住宿费不贵不假,但是洗澡水和蜡烛是什么意思?
等到众人分配好房间,有帅气的小伙子打着赤膊抬着一个大的木桶进门的时候,众人才算明白这洗澡水是几个意思——
这里没有通自来水,只是在每个院子里有打了一个水井,平时冲凉洗漱可以,但是要洗澡,需要专门的厨房去烧。
至于蜡烛——
这村子里供电不稳,下雨电线经常出问题,所以夜间照明需要蜡烛。
思甜摸着手里的蜡烛,朝皂荚道:“皂荚,我觉得来了这里,还想来第二次并且去网上吹捧的,都是被美色所迷的凡人!”
她食指拇指并拢,捏着一小盒有些受潮的火柴:“这年头除了实验室酒精灯,哪里还有用这种蜡烛的!”
“真是太不方便了!”
皂荚点头:“这里确实很不方便。”
她摸着被人抬进来的木桶,问思甜:“你觉得这里不方便,但是你来的时候你想过要走么?”
思甜把蜡烛和火柴扔到床头柜上,自己合着衣服坐在床上:“倒是没想过。”
“来这里那么辛苦,这里的人还那么好看,走了多可惜。”思甜嘟囔道,“不过奇怪了,洛香香那个小公主,没脱鞋在泥地里摔成那样都没有喊着郑坤要回去,也是很有勇气了。”
思甜接着道:“她当初和我们去清安郊区支教,下雨蚊子多了些,她都嚷嚷着要回来。这次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
皂荚问:“是吗?”
思甜道:“可不是,洛香香出了名的小公主啊!只能感慨,我表哥的魅力真大。这次她明摆着冲牟助教来的,结果现在围着我表哥......啧啧......”
她感慨道:“颜狗的力量真是无穷的,居然可以克服人类的天性。”
皂荚不接话了。
洛香香这个人她没什么交道打,但也听过是个很娇气的人,但今天除了在中巴上,她再也没说过类似要离开的话。
不止洛香香,连其他人都没有动过要离开的念头——
或者说,对这个透着一丝诡异的偏远村落连一句不好的抱怨都没有。
郑坤甚至起了要在这里常住的意思。
皂荚一边摸着提过来的木桶,一边想着村口牌坊上的话——
“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这个“王孙”指的是曾经想要远离俗世纷争的天潢贵胄,还是已经换了对象,指代的他们这些凡人?
***
八个人住在一个院落,院子里有一套石桌石凳。
皂荚东西简单,用了符渊给的药丸,也不觉得累,便先到了院子里晒太阳。
村里雨后空气清新,太阳透过水雾晒在人脸上,暖洋洋的。
符渊坐到皂荚身边,问她:“你有看出什么不平常么?”
皂荚闭着眼睛晒太阳,眼睛都不想睁开:“没有,下一个。”
符渊:“......”
他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排斥?”
从皂荚和同学们的相处中不难看出,皂荚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哪怕常给她找不自在的洛香香,皂荚也通常是保持着一种不搭理不计较的态度。
怎么对着他,就十分抗拒?
皂荚说:“你来历不明,目的不纯,行事古怪,我为什么要对你掏心掏肺?”
声音清脆,掷地有声,并且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符渊:“......”
他半晌无语,最后才道:“你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皂荚猛然睁眼。
“你说什么?”
“什么以前?”
“你以前认识我?”
皂荚疑问三连,符渊却道:“你要好好修炼,不要辜负那老黄鼠狼对你的期待。”
老黄鼠狼?
皂荚目光凌厉起来——
“符渊,你究竟想说什么?”
符渊轻笑一声:“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你的养父,是一只黄鼠狼精。”
皂荚不言语,符渊倾身上前,单手撑在皂荚身前的石桌上,附在皂荚耳边低语几个字——
皂荚浑身僵住。
符渊微微侧身,一双桃花眼深不见底,一眨不眨地盯着皂荚:“不明白?”
皂荚静静地看着他,不语不动。
两人间的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洛香香单独一个房间,飞快地想要出来,见到的便是皂荚和符渊亲密的样子——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洛香香尖叫起来!
尖锐到能穿透耳膜叫声让符渊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收回撑在皂荚身边的手,收拾好眼中的情绪,回头正要安抚洛香香——
脑后迅风袭来!
他猛地朝后一偏头,皂荚的手刀堪堪擦过他的耳角,迅速的红了起来。
符渊反手一撑,越过石桌,拉开了和皂荚的距离:“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这不是淑女所为哦。”
带着调侃的话音落下,符渊抚上灼热的耳垂。
热辣的手感从手与耳垂接触的皮肤传到手上。
皂荚方才带着东西,对他下了死手。
符渊看着皂荚:“淑女也不会随便用暗器伤人的。”
“是吗?”皂荚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手指活动间,指甲尖的冷光便已经不见。
她抬起头,看着符渊,目光冷冽:“我只知道,好奇心会害死猫。”
“还有......”皂荚冷漠道:“你既然对老头子知根知底......那么他没告诉你......”
“我皂荚从小到大,都是属泼妇的么?”
符渊:“......”
洛香香:“......”
以及被洛香香间尖叫声引出来看见符渊被打的众人:“......”
皂荚说完,直接朝门外出去了。
张依依看看在原地的符渊,又看看快没影儿的皂荚,牙一咬,追女神去了。
然而没追到。
跨过廊桥,皂荚已经不知所终。
张依依愤愤转身回走,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忍不住大声道:“臭流氓!”
耳朵痛的臭流氓符渊:“......”
他逗皂荚自己嘴欠他承认,可是他什么时候是流氓了?
他刚想张嘴反驳,他那捏着酒精球要给他处理伤口的“便宜表妹”思甜便重重往他耳朵伤的伤口压了下去——
符渊:“......”
......艹!
好痛!
***
皂荚面上冷冽,但是心头还是被符渊的话搅得一团乱——
不然她也不会趁着符渊不备,下了死手。
老头子身份有问题她是早就知道的,不然老头子失踪她也不会不报警而是准备靠自己的小手段去找了。
不过她只猜到老头子是精怪,却没猜到老头子的品种——
挂不得村里养鸡的张大寡妇老丢鸡,而老头子那么关心,人家一丢鸡,他就上赶着去帮忙修鸡舍、还时不时送点儿和鸡价格差不多的家具玩意儿给张大寡妇和她小孩儿。
她小时候还以为老头子是对人家有意思,担心了老半天怕老头子给她整个厉害后妈来收拾她。万万没想到,感情老头子这么殷勤是真真儿的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让她乱了分寸的,符渊贴在她耳边的那句——
“你被一个成精的妖怪养了那么多年,就不怕自己是个妖怪么?”
皂荚从小到大收拾的妖精和鬼怪,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还不算深山老林里那些朝生暮死不成气候的影鬼——
她自己是人是鬼她当然清楚,可是她也同样清楚,自己的体质和普通人还是不一样的。
比如她能安稳戴在手上的翡翠手串便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宝贝。
她之前可以用自己是修道之人所以体质不同来当借口,可是自从接触顾长生,顾长生作为名门之后对翡翠手串也持有的也是一种怀疑的态度,皂荚明面不说,心底对自己的怀疑确实是多了一层。
不过......
她自己知道归知道,干符渊什么事?
皂荚心头对符渊的感官更差劲儿了,盘算着在之后的日子里是对他视而不见,还是趁机给他使袢子,让他先倒个几天霉。
皂荚心头思绪乱飞,脚下也没有章法,见弯就拐,见路就走,在院子里也没碰上什么人,直到走到最后一个稍显破旧的院子,皂荚才回过神来——
这个村长家,会不会太大了些?
眼前的院子仍然是很气派的,但比起之前她路过那些地方,这里显然要破败很多。
连院前的花草都蔫蔫的,被雨一打,更显得垂头丧气,没有生气。
皂荚心头一动,难道这院子偏僻,平日没人住,所以才疏于打理?
她原地转了一圈,却又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