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婉拒燕炯秦后,碍着面子,燕炯秦把姜梨送给鹿潭潭的犬牙要走了。
暗自骂了他两句抠门,鹿潭潭带着人往外走。
“要不要上去搓两圈儿?给本寿星个回本机会。”
鹿潭潭心情好,指着楼上雅间提议道。昨夜一家独大,今天风水怎么也换了吧。
本不想拂了她面子,正要应下,却被慕听白叫住。
【刚食用过灵瑶雪姬的仙宴,还需花费些精力将灵力淬洗,尽快将金佛基础拳法突破至三境,不要浪费时间了】
简而言之,债主不想让她摸鱼。
没得可选,只好婉拒。
暮色已深,鹿鸣城内灯火通明,熙熙攘攘。
几人走上鹿府门口宽阔的大路上时,鹿潭潭无心道了句:“怎么今日府里暗呼呼的,没掌灯?”
一片死寂。
跟在后面的狐狸紧跑上前,纵身向高墙跃去,鹿潭潭正发懵时,狐狸面前忽而闪出紫金色的电弧,将他弹了回来。
结界?!
鹿潭潭察觉出不对劲,飞身往正门处跑。几人忙跟过去,却见大门紧锁。
糟了!
几人合力,无法破开结界,鹿潭潭慌了神杵在一旁,自小到大,从没出过这样的情况。
鹿鸣城是他们鹿家的天下,鹿府犹如铜墙铁壁,千百年来一脉相承,未有被人攻下之时。
跟过来的狐狸已经幻回原型,从后面赶来。
“玄华道君,您来了!”燕炯秦一眼认出,恭敬唤道。
众人纷纷行礼。
姜梨看大佬悄咪咪的穿回马甲出现,知道里面必然出了大事。
慕听白深色凌然,取出虹汐,祖安剑骂骂咧咧的臭嘴了两句,剑光横劈而去,费了些功夫,阵法才被破开。
结界裂开的一瞬,一股气浪喷涌而出,姜梨握拳凝出功德之力,二话不说,对着气潮打入,愣是将魔气生生打散了。
宠物版的洛川“嗷”的一声,以成虎的形态站在众人面前,跟着慕听白一前一后跑了进去。
“魔气!”燕炯秦眉色一紧,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再有障眼法作祟,众人见结界内火光冲天,呛人的烟味随后卷来。
回神后,几人立刻跟着鹿潭潭进去。
一进门,冲鼻的血腥扑面而来黑压压的,地上横七竖八的散落着噬咬后残缺不全的尸块。
不远处,一只魔花片刻间已化为慕听白剑下的亡魂。
下一瞬,断裂的花草分裂成数十个小花草魔物拔地而起,抽空地上的血水后,魔花瞬间膨胀数倍。
我靠,这都进化到分裂繁殖了
姜梨抿唇,这些魔物跟镇魔塔的相似,魔气更浓,行动也更快,明显是进化后的。
众人掏出武器上前帮忙,慕听白并没有恋战,燕炯秦挺身而上,运转佛家拳法应战一众小魔花。
“这里有我,你们先去看看后面!”
此刻,几人都注意到,除了这处有些许打斗声,周围只余有烈火烧的木头噼里啪啦的声响。
连个哭叫求救的人声都没有。
鹿潭潭心乔意怯,拿着□□的手微微颤抖,踉跄绕过这处直奔后院。
几人随着她一同,刚入回廊,便留意到脚下湿滑,房檐上滴滴答答落成线的水,仿若在下雨。
“下雨了?这是幻术?”
“不是。”姜梨弯腰沾了点脚边液体,晶莹剔透,有股草香。
不是血。
“你们还能走的动吗?”鹿潭潭使劲拔了拔脚,鞋底黏在地面上,鞋子随后脱落下去。
姜梨再看手指时,食指已经与拇指连为一体。
强力胶?!
就在同一时刻,侧身闪过两道白影。慕听白与洛川一前一后的跃向前端。洛川虎爪一挥,拍开从房顶甩来的一条藤蔓。
众人抬首,这才发现一片乌泱泱的草蔓覆盖在房顶上,千万只触手缓缓挪动着,夹卷着不少尸体,似在慢慢享用中。
血水顺着房檐,滴滴答答落成细线。
若不是洛川及时出手,方才几人都要被扯上去跟魔物来一波亲密接触。
听慕听白道:“愣着做什么,舍不得鞋杀!”
几人脱下鞋子,顺着回廊摸上房顶,藤蔓像是处于一种半休眠的状态,只顾着消耗卷在里面的尸体,并未阻拦他们。几人不多连战,顺着房檐往后赶。
俯瞰过去,数不清的魔物分散在不同的院落里,已经在清理府内散落的遗骸。
争斗,分裂,进化,吞噬。
魔物没有意识,机械的重复着这几个过程,只要有活物,它们便扑上去。
至死方休。
“代掌门在那!”
司临高喊一声,遥见远处房檐上露出一道青衣,一群人正被大量魔物包围在房顶上,身前双剑寒影,翻起一道气浪,瞬间击飞涌过去的魔物。
下一瞬,前仆后继的魔物再次扑了过去,遮盖住他的身影。
司临纵身跃去,姜梨正要跟过去,突然被一个力度拉住,回首见慕听白递来个乌黑的长刀。
“别逞强,打不过就跑。我去找到圣女就回来寻你。”随后,慕听白对洛川说了句“保护她”,便扭身往别的方向去了。
顾不上多想,姜梨骑上洛川虎背,奔向乐尧。
…………
鹿府女宾院内。
院中的槐树根深叶茂,幢幢月影下,一道道人影被细丝吊在粗壮的树干上,仿若一个个提线木偶。
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小厮被吊在那,大气不敢喘一口,眼泪混着汗水顺着脖颈处抵着的银丝滑落,滴落到树根处的血迹中,融在一起。
小厮紧闭双目,缓慢地吐气、吸气,压根不敢睁眼看面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吊在这约有多半个时辰的功夫,周围人影也多是女宾斋院的侍从,几乎都是□□凡胎,前前后后有因为哭叫身体晃动被银丝切碎的,也有因为惊吓身体扭动被银丝切碎的。
这些悬在树上的银丝,就是他们的催命符。
可他不想死。
他姓青,单字阳,西庆国人,慕名入仙域求道,几经周折才入了筑基期。他入道晚,没有门派收留,只好做了个散修,留在鹿府一来是为了生计,二来为了出入书斋学习修道知识。
三来,他为了一个人。
小厮心头留着个念想,想再见一眼那个人,不想轻易这么死掉。
于是他不敢动,一直苦苦坚持着,直到他成为最后一名活着的玩偶。
奢望的去期待有人来救,等着希望。
可等的越久,就越绝望。
从一炷香的功夫前,耳边陆陆续续传来女子的吸气声,伴随着低浅的抽咽。
他不睁眼去看面前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知道,那一定是极为可怕的。
没有人会这样轻贱生命,将这些毫无缚鸡之力的人束缚在这里,看着他们展露出人最卑微、可怜、无助的状态,然后再轻易地夺走生命。
连蝼蚁都不如的存在。
“啊啊啊啊!”
耳边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嚷,听的青阳头皮发麻,这到底是怎样残忍的手段,能逼出这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