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X年X月X日/天气:不太晴/心情:很不行
我是纪放。今天,又和同学打架了,因为他们笑话我小舅舅。
架虽然是打赢了,可看着那几个小屁孩儿,躺在地上哭着喊妈妈的时候,我也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今天不想待在自己学校,中午去外小找曲鸣。
来得太早,曲鸣他们班英语老师,大概又在拖堂,还没看见他出来。
我坐在他们外小门口,那条没什么人走的小弄堂里等他。没办法,这会儿脸上,可能有些许精彩。再配上我冷淡的气质,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围观。
结果,“吧嗒”——“咕噜噜噜”——不知道什么东西,裹着地上不太明显的灰尘一道,滚到了我脚边。
我眨眨眼,弯腰把它捡起来。看着塑料糖纸上的小橘子图案,和明显透过糖纸都能闻见的橘子糖香,我明白了。这是个橘子味的棒棒糖。
“那个,对不起啊......”身边不远处响起个小女孩儿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像感冒了似的,小声对我嘀咕道,“那个是我......”
我立刻回神,偏头,用一种“我真的很冷淡”的表情看向她。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小姑娘小小年纪,就早熟得很!老是试图用这种送吃的送玩的小手段,来引起我的注意!
我不会上当的!
果然,小姑娘看到我此刻的表情,显然很震惊。
虽然感冒了戴着儿童口罩,但是就那俩略微睁圆了的眼睛,也像是在无声诉说:她很怕我。
“额......”最终,小女孩儿眨眨露在口罩外面的俩眼睛,还是对我说,“送你吧。”
看吧,我就知道。这些小姑娘,就爱用这套来忽悠我。
就是还没等我开口推辞两句,这小姑娘就俩小手一抄兜,潇潇洒洒地越过我,走了。走了。了。
“......?”当时我就纳闷了,她到底图什么。送完糖,也不图和我聊两句的吗?
一上午没吃过东西,倒还真有点饿了。曲鸣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下课。反正不是我抢来的,那就勉为其难吃了吧。
于是,我拆了糖纸,吃了我人生第一支橘子味的棒棒糖。
像是秋日暖阳的颜色,泛着橙光,透着甜香。
后来,我再去曲鸣学校的时候,再也没看见过那个小女孩儿。不过,就算是看见了,我也可能认不出来。
再说,那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而已,日子一久,我也就给忘了。
我唯一记得的大概就是,小姑娘,可能都喜欢橘子味的棒棒糖。
这是日记。没有写在纸上,我就记在了心里——纪放
......
今天是舒念大学毕业典礼的日子,纪放坚持要陪她一块儿去,说是要看着他家“小孩儿”毕业。
舒念就很无奈,特怕他在大礼堂里也旁若无人地开秀。这几天明里暗里地暗示他:能不能忙你的,别去了。
纪放只当不明白她的暗示,他也是T大的人,凭什么不能去?于是一早开着车载着人,一路和舒念闲聊,前往T大。
路上,无意间问道“嗳,你小时候和曲鸣是一个学校的吧”这话,俩人就此话题展开了一系列的讨论。
纪放这才知道,那会儿有一回去外小找曲鸣,早就见过舒念了。
再一次在心里感慨,他这一个圈子,真是兜得有够大。
自认为那个时候的小姑娘就对自己有别样情愫的纪放,心里涌起阵阵热意。毕竟那会儿舒念看见的他,是全貌,他可没看见她长什么样儿。
肯定是觉得他小时候就长得好看,才特意送糖给他吃的!
车子在校门口的停车场停好,纪放解了安全带,侧身凑过去,亲了亲她,轻声说:“念念,你看,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上。”
“......”舒念看着他含情脉脉的墨黑瞳仁,心虚地使劲点了点头,抿唇“嗯”了一声。
她绝不会告诉纪放,那个中午,她是因为感冒了太难受,请假回家。校门口不准停车,她抄近路走小弄堂去找司机的时候,顺便摸了摸口袋里的糖。
结果,掏糖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掉到了地上。圆鼓楞登的棒棒糖一个劲儿地滚,就这么......滚到了一个傻站在小弄堂里的小男孩脚边。
也就有了纪放认为的——“送棒棒糖的小女孩儿”那一幕。
那个时候的她,看见小男孩儿微红着眼尾,还一脸毫不在意似地偏头看她,当时心一软,那根准备自己在车上吃的棒棒糖,就顺嘴说了送给他。
只是后来没多久,她就休学,又转学了而已。这几分钟的小插曲,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过。更没往这人到底是谁上想。
不过,也是在那个时候,小男孩儿眼尾那颗泛着红意的细小桃花痣,也和烙在她心里似的,有意无意,留在了记忆里。
更是在后来看着微博上热搜的“纪少爷”全方位各角度照片,觉得那点桃花痣,很特别,然后顺手,点到了墨齐眼尾。
看着倾身看着她的纪放,舒念回神,决定把这个小秘密,藏在心里。
“纪放,”舒念看着他,轻声笑说,“我也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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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大每年的毕业典礼,都办得正式又隆重。每个院系分批分期,由校长亲自给每位获得学士学位的同学,举行拨穗仪式。
今天,就是他们计算机信息与工程学院、汉语言文学院和传媒学院的同学一块儿,在学校大礼堂接受学位授予的日子。
纪放站在二楼的观礼区等她。这事儿他没和家里说,免得到时候拉拉杂杂来好几个,他这个“唯一家属”的地位就不保了。
每位即将毕业,踏上人生新旅途的同学,穿着学士服轮流上台,由校长正冠拨穗,授予学位。
终于轮到舒念,小姑娘稳了稳学士帽,上台。
谈校长笑眯眯地,替她把帽穗从右边拨到左侧,“小苏啊,毕业了。”
“谢谢谈校长。”舒念弯着唇角道谢。顿了一秒,又张开俩手,试着和其他同学一样,趁着毕业典礼,拥抱一下他们的校长。
谈校长愣了愣,接着有些眼热。舒家这些事情,他也知道个大概。舒念高三毕业填志愿的时候,老朋友赵铎知道这个小外孙女填了T大,特意拜托他帮忙照顾过。前两年刚入学的时候,小姑娘一天到晚压着帽子低着脑袋,话都说不了半句。
这会儿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和别的同学一样,想和他拥抱一下的样子,心里就真还挺感慨的。
虚抱着舒念拍了拍她的肩,谈校长笑说,“毕业了,毕业了。”
完成了拨穗仪式,领了学位证书和毕业证书,舒念就下台找纪放去了。
结果,抬头朝二楼纪放原先站着的位置看过去,哪里还有这个人。
舒念:“......”
正纳闷无语中,身后肩膀就被人拍了拍。身后男人话音带着笑意,“念念,毕业了。”
舒念转身,抬睫看着纪放笑,“嗯。”
“我们家小姑娘,”纪放曲着指节,轻轻夹了下她的鼻尖,笑着说,“以后就是个大小孩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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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念,能和你一块儿拍几张毕业照吗?”
身后几个女同学,撺掇着郑渠来开口问她。
“嗯?”舒念愣了愣,然后笑着点头,“好啊。”
大三参加了节目,不再每天压着帽子之后,好些同学都和她热络了不少。先前就和她跟纪放走得近的郑渠,更是成了女同学们示好的代表。
经常通过他,来问舒念要不要和她们一块儿去哪里活动活动。
一帮子学生,让纪放这个家属外援做摄影师,平时去得最多,晚自习最难占座的图书馆,他们学院上专业课的阶梯教室,一到晚上,小情侣们就最爱逛的瑶湖边上......通通拍了个遍。
“忘了忘了,”郑渠赶紧说,“还有南苑食堂没去呢,拉面窗口的阿姨,可是交代过我任务的。”
“......”纪放闻言,看着舒念笑。合着这是以后没人送牛肉汤了,阿姨还舍不得他家小姑娘了不。
青春的欢声笑语,定格在一张张相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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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和慢客的合约,在大四的时候就到期了。舒念没有再续。
如今生活一切步入正轨,她更想有个自己的工作室,可以画自己喜欢的东西,又能遇上几个志同道合的新朋友。
毕业之后,舒念就在周枳意开在里森的画廊附近,买了栋小洋楼,作为自己的工作场地。当初和她对接的责编,年底和慢客的劳动合同也即将到期。舒念光明正大地提前挖起了墙角,编编欣然应允。
恒江科技和CUCA实验室的技术收购项目也终于谈妥。恒江集团随后也正式发布对外公告,CUCA接受恒江的收购要约,合同完成后,恒江科技将占有CUCA集团51%的股份,成为这个在人工智能机械领域,全球都属领先的实验室最大的控股集团。
本来按纪放的想法,是想趁着舒念毕业的时候,俩人补办一场怎么隆重怎么来的婚礼的。
于是趁着某天深夜,俩人还没上楼做睡前运动,而是在楼下厨房里进行友好奶粉交流会的时候,纪放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结果,小姑娘脑袋一转,对他说:“要不——我们等有了宝宝再补办?”
“让他/她做个能参加爸爸妈妈婚礼的小朋友,说出去是不是特别有面子?”舒念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