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枳意暴击三连后,就没再理纪放。说是要去微博上和“太太”的几位大粉一起商量下,给福利番搞个什么tag。就不和他“闲扯”了。
这一套套的,搞得纪放有点懵。他俩这年龄绝对是互换出错了吧。
“……”行叭。纪放退出了和亲妈的聊天界面,一个人靠在椅背里思考人生。
从和舒念的第一回见面开始,俩人之间的关系,他仿佛就都处在敌暗我明的状态。
别说《横刀》两年前就开始连载了,那舒念会画了这么个角色,一定也是一早就知道他的。
再者,两家母亲是至交好友,就算他小时候浑,错过了和舒念见面的机会,那也是常会听见亲妈念叨对方的。
所以这小姑娘,一天天的什么事儿都不和自己说,件件都瞒着他,到底是几个意思?
真的是极其无奈且不明所以地叹了一口气,纪放切了内线,“程越,你把和慢客签的《横刀》版权合同拿给我看一下。”
接了纪放的命令,程特助没两分钟就把他要的东西送了进来。
纪放草草一翻,想了想又说:“待会儿找份慢客和他们作者签的定式合同,发我邮箱里。”
“好的纪少爷。”虽然不是很明白纪放有什么用,程越应得倒是很坚决。
说实话,纪放也不是很明白他现在要人家的合同有什么用。直觉告诉他四个字——有备无患。
之前舒念“骗”他自己是“苏栀”的时候,他还是挺生气的。可这回知道了“林南”也是舒念,倒是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愤。虽说小姑娘当初报了个天价狠狠宰了他一笔。
纪放也不是很懂自己这个心情转变为何来得如此奇妙。大概是,好歹人家现在是自己名义上的合法对象?
没拿着这事儿立马去问舒念,纪放这回,决定先按兵不动。反正上回直接问人家,气到的也是自己。
于是收好合同,在舒念看不见的地方也挂上一个和善的微笑,然后重新打开手机,点开和舒念的对话框,双手捧着输入:【那个,念念,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肩膀好像更疼了。这会儿打字都打不动,只能用左手端着。一个手打起字来,特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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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念最近在学校,总能感受到同学们比以前炙热不少的目光。这会儿两节课间的休息时间,这种被围观注目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掰着手指头算一算,一年协议期满后,她也要大四了。大四的课不多,实习为主,那会儿就不用蹭着纪放的热度被围观了。
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舒念拿出来一看,认真默念完纪放这条字挺多的消息。仿佛能看见他单手捧着手机,费劲吧啦身残志坚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摁出这么一大段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那点急于想摆脱热度过安生日子的小心思,在这条消息面前,居然让她产生了一咩咩负罪感。
舒念眨眨眼,给他回过去:【那你别打字了,或者发语音吧。晚上我给你夹菜。】
对面十分配合,立刻就给她回了条语音。
课间的阶梯教室有点吵,舒念也没多想,怕自己听不清,点开,然后把手机放到了耳朵边。
“念念你真好,那我待会儿来接你一起回家。”
纪放电话里的声音她不是没听过,只是放在微信语音里放出来,又是另外一种感觉。还因为“伤着”,声音都比平时软了一两分。配上他平时拖腔带调的语气,串着电流似的,钻进耳廓里。挠得她耳朵尖尖有点发热。
可这会儿,这倒也不是最主要的了。
最主要是,她大概是“手滑”设置错误,把听筒播放,摁成了免提。
然后这一声“念念你真好,那我待会儿来接你一起回家”,就极其光明正大地,以功放的效果昭告了天下。
“卧——槽——”
“姐妹扶我一把,”女同学说,“我这会儿骨头有点发酥,不是很站得住。”
“妈、蛋。谁不是呢,嗷——不行了,我都有点想嗑这对CP了怎么办?”
“我要去贴吧里插!楼!直!播!”
舒念:“…………”
默默收了手机,舒念脑袋埋到桌面上,只当自己游离在外不存在。要不是建模课的老师喜欢节节课点名,她都想体验下逃课的滋味了。
纪放摁着手机念完这句语音放开,又点了一遍重听的时候,自己都被自己麻了一下。
啧,这声音真是他发出来的?这肉麻的用词真的是从他嘴里蹦跶出来的?
想着要不要撤回,摁到一半又顿住了。
今天早上,他特意叫人准备了水煮蛋,带壳的那种。小姑娘见他“肩伤”严重又很想吃的样子,非常认真地替他敲壳剥开,再仔仔细细撕掉贴在蛋白上的薄膜。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人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你要和她正面硬刚,她能比你还倔,你要是态度软乎一点,她就特不好意思拒绝。
那他为了舒念瞒着自己就是“林南”这事儿,走这种“正规又合法的渠道”讨点补偿和安慰,也不过分吧?
的确不过分。纪放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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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放大概是和她发完了那条语音就出发了。因为舒念下课的时候,居然在阶梯教室门口看见了这人。
确切说是纪放先看见了她,然后直接拦住了她的去路,摁住她埋头往前走的脑袋,接着用他那条“英勇负伤”的胳膊搭在了舒念肩上,有气无力地念了一句,“啧,就这么没着力点地垂了会儿,都怪疼的。”
听着周围女同学小声但夸张地喊着“嗷——我要昏古去了”的舒念:“……”行叭。反正刚那么尴尬的对话都被大家听到了,压个胳膊而已,就把自己当成人工支架好了。
纪放倒也没太为难她,一路走到学校门口,也就是把胳膊松松地搭她肩上。
像他这种连筷子都捏不住的人,当然也不能自己开车了。司机在离校门口一段距离的地方等着,俩人上了后排回半岛。
晚餐桌上,纪少爷充分发挥了资本家剥削劳动阶级的罪恶技能,比如——
“念念,我想吃虾。就是你看这个……”
纪放话说了一半就停住了,舒念也没来得及去想,这人对自己的称呼,是什么时候从“苏同学”,转变成了自己小名的。
纪放左手捏着长柄银勺捞了两只白灼小河虾,装模作样地放在自己跟前的白瓷碗里戳着。也不明确说自己的意图,就那么模棱两可地念了半句。
“我来吧。”舒念说。
“哎,那行吧。”纪放特不好意思地说,“我明天叫阿姨,做点简单的菜。这种要剥壳挑刺的东西,等我好了再做吧。”
“没事,”舒念站起来,拿过他面前的小瓷碗,端回自己跟前放着,撩了撩衣袖子开始上手,“就这些挺好的。”
鱼虾什么的,高蛋白高营养,长身体不长胖,挺适合纪放这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大少爷的。挺好的。舒念心说。
看着小姑娘毫无戒心地埋头替他剥虾壳,动作不算快,甚至还有点笨拙,纪放心情,还有点小复杂。
他这怎么跟,在欺负小傻子似的?可是欺负得还挺开心。又有一咩咩小舍不得。
纪放清了清嗓子,安慰自己:谁叫她之前又骗自己的。就《横刀》那个版权费,都能买四五部漫改了。压榨一下怎么了?怎、么、了?
“给。”舒念认真替他剥好,只剩了虾肉段儿在小碗里,搁到他面前,还替他把勺子也放进了碗里。可谓服务周到。
“还要什么?”然后抬着眼睫,认真看着他。
纪放眨眨眼,看着小姑娘澄澈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