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儿?”皇上起身,看着萧景祁的身影,情不自禁喊道,“是你吗,祁儿我知道是你。”
萧景祁充耳不闻,信步离开,走至大殿外,又听皇上大声喊道:“萧景祁,你回来了。”太过用力,猛地咳嗽几声。萧景祁回头,转身回来,单膝跪地:“臣,郑烨,西北军杨义主帅账下参将,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语气冷漠疏离,不似先前的亲昵。
皇上眼眶通红,指着萧景祁,一字一顿道:“你连姓名都改了,父皇也不叫了吗,这是打算与朕撇清干系?”说完,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幸好被内侍太监扶住。场面混作一团,有喊皇上的,有传唤太医的,还有命人拿水痰盂漱口的。
萧景祁看一眼龙椅上的人,想到母后受的委屈,吩咐众人好生伺候,转身离开。等皇上醒来,寻找祁王时,祁王已不见踪影了。
皇上传唤杨义,闻他可知祁王殿下的事。杨义不敢如实相告,道:臣知他叫郑烨,看着有些面熟,问他家住哪里,只说是京城人氏。上阵杀敌,冲锋陷阵,每次都冲在最前面。臣见他识文断字,熟读兵法,阵法也略知道,委以重任,实在不知他竟是祁王殿下,若是知他是祁王殿下,臣如何敢让他冲在最前面?
杨义还说了祁王中毒,险些丧命的事,若不是高人相救,他可能一命呜呼,再无机会踏足京城了。又说了几次危险,差点儿丧命的事情。
皇上越想心中越痛,他和佩儿的儿子,大圣朝的嫡长子,竟屡次险些丧命,若是佩儿知道了,该如何心疼。定不肯轻易原谅他。怪不得祁儿不原谅他,他危在旦夕时,身为父亲的他,在何处?面对夏家陷害,他选择站在夏家这边,他在战场杀敌,命在旦夕,他不在身边,他恼恨也是正常的。
杨义镇守边关多年,回京次数屈指可数,上次回京还是几年前,不认识祁王殿下也是正常,且祁王如今络腮胡满脸,皮肤黝黑,眼若闪电,浑身煞气,哪是以前的翩翩少年郎?
皇上摆摆手,让杨义出来,命人唤闻晏来。不多时,传唤的小太监回来了,说闻晏和梧桐出宫去了,不在皇宫,已经命人去传唤了,相信很快就回来。
萧景祁难得回宫,先去了仁寿宫,里面一尘不染,处处焕然一新。可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了。萧景祁站了一会儿,遂出来,出了仁寿宫,正好遇见了伺候皇上的小太监,名叫东平的,说皇上要见他。萧景祁跟着太监东平来至龙泉殿。
刚踏进殿内,就听见皇上猛烈的咳嗽声。萧景祁一身盔甲,站着没动,小太监小跑到内室说:“皇上,祁王殿下来了。”
皇上又咳嗽几声,喊道:“祁儿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萧景祁跨步进来,皇上躺在龙床上,虽是夏天了,却盖着锦被,萧景祁站在离皇上几步远的地方,道:“你让我来有事吗?”
“梁王和誉王都不在了,四皇子性格懦弱,不堪重用,小五也不知道去向,为今之计,只有你能帮朕了,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你我不仅是君臣关系,更是父子。”皇上说完又剧烈咳嗽几声。
萧景祁面无表情,神色淡然,见皇上看向他,冷冷道:“那个位置我没兴趣,出了皇宫,我才知道世界比我想象中的大,我宁愿在边关做一个粗鲁的将士,也不愿意回京城,和那些人勾心斗角。母后也不愿意看到满心算计的我。”
皇上听了这话,急了,挣扎着坐起来。小太监忙扶他起来,又递上一杯茶水,关心嘱咐几句。皇上摆摆手让东平出去。等东平出去了,皇上道:“朕知道你心中有气,你我虽是父子,也是君臣,先君臣,后父子。经历这次逼宫,朕知道错了。”说道此处,皇上掉下泪来,哽咽道:“若非朕疑心重,梁王和誉王也不会丧命。”
他们有千般不是,也是他的儿子。
“你皇子众多,随便选一个做太子,将来继承您的江山便是,至于我,更喜欢潇洒自由的生活,边关更合适我。”萧景祁坐在软塌上,悠悠说道。
“就算不为你自己,你也应该考虑你母后吧,还有澜儿。”皇上捂着唇,又咳嗽一阵。
萧景祁猛地起身,直直地看着皇上:“你什么意思,用他们来威胁我,让我继承你的江山?”他太明白皇上了,越是想要的东西,他越不给你,你不在乎了,不想要了,反而要强加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