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社团宣讲会结束之后就是学生们自由提交社团申请,并且参加面试的时间,日暮葵便火速地收拾了书包离开教室。
日暮葵在往自己的挎包里一股脑儿塞书的时候,她同桌鬼舞辻无惨似乎想要和她说些什么,但又放弃了——日暮葵没有在意,她这么着急着回去,是因为今天晚上日暮神社会举行四月间的祈雨仪式,她得回家帮忙。
虽然近年来气候并不干旱,但祈雨仪式已经成为传统,便年复一年地办下去。
日暮葵换上巫女服后帮着奶奶将仓库里堆积了有小半年的旧绘马一麻袋一麻袋地拎出,堆积在平台垒起的火坑中央;旧绘马上写写画画满了祈福者们的心愿,将它们和神签、御守们一起烧掉,既是祈雨仪式的主要步骤,又寓意了「破魔消灾」。
“小葵,你的力气好像大了很多...!”奶奶在看着日暮葵轻轻松松拎起两大袋绘马、步履稳健地走向火坑时,她笑着说起来。
“嗯,因为一直在努力地训练。”日暮葵应道,多亏了花之呼吸,她虽然没有往宇髓先生所期盼的筋肉大汉那种方向发展,但力速方面都有了新层次的提升。
她帮着奶奶将旧绘马堆好,也在火坑一圈系好纯白的注连绳,一切都准备完毕,只需要等到夜幕降临时引火焚烧就好了。
祈雨仪式时也会有住在附近街区的居民来观式,日暮神社会准备好正月里新制的年糕供大家在火边烤着吃;日暮葵猜测她妈妈正在厨房里忙着串年糕,于是手边工作结束后,她就自觉地去帮忙。
正往家的方向走到一半,日暮葵就看到她妈妈系着围裙、脚步匆匆地出来,似乎正在张望着什么。
“妈妈,你去哪啊?”日暮葵叫住她,“平台那边我已经布置好了!”
她妈妈日暮瞳这才将投向远处的视线落到自己女儿身上,她有些为难又着急地皱起眉头和日暮葵说:“我有和你说过——你外婆家那边有个远房亲戚来东京上高中,想寄住到我们家来这事吗?完了,这几天又是你开学又是祈雨式的我给忙忘记了,刚才才想起来他应该是今天来...!”
日暮葵眨眼回忆了一下,确定她妈并没有和自己提起这件事——不过她倒是对这种事情并不抵触,身为独生子女的她以前其实还是挺期待有个年龄相仿的玩伴的。
“那他大概什么时候到?你房间什么的布置好了吗?”她问道。
“人家放学后就会过来了吧?可是房间里的床单还没换上去——”日暮葵她那谨慎、喜欢把所有事情提前安排妥当的妈妈有些抓狂了,她一把抓住女儿的手嘱咐道,“我现在去整理他的房间,你赶紧去神社门口等着接人,如果来早了的话就带他在附近转一转,先别回屋子,知道了吗?”
“哦...”日暮葵语塞。
然而,等她妈妈急匆匆的背影消失在家门之后,日暮葵才意识到关键的一点——这人是谁?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字?这些事情不知道让她怎么去门口接人啊?
......
日暮葵叹了口气。
此时她正站在日暮神社橘红色的鸟居之下;神社坐落在半山腰上,要下长长的石阶才能走到路边,现在祈雨仪式还没开始,自然也没有多少人往石阶上走,日暮葵站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便可以第一时间捕捉到任何疑似她外婆家远房亲戚的人。现在太阳还没落山倒勉强看得清楚,等一会儿后天色暗下来,祈雨仪式开始——那就真是海底捞针了。
好在那家伙并没有让日暮葵等多久。
他撑着一柄可疑的素面黑伞,背盛着火红的夕阳,缓慢而目标明确地走上石阶;走得近了,他才将伞的一侧微微翘起,露出苍白的脸和玫红色诡谲的瞳孔。
鬼灭学园同款式的淡茶色西装制服显得斯文,但他玫红的瞳孔、浓重卷曲垂在两鬓的黑发却平添了几分妖冶;他冲日暮葵点了点头。
日暮葵怔了片刻才惊呼出他的名字。
“鬼舞辻无惨...?”
大概是妖红落日将周遭景物偏斜的影子都衬地沉甸甸的,又大概是这个打着黑伞的少年的眼珠子比夕阳更妖更沉,一股不知为什么有些熟悉的冷意像沾着湿怨气的女人的手冷不丁地划过了日暮葵的脊梁骨,她微不可查地抖了抖。
鬼舞辻无惨没有在意日暮葵脸上的惊讶神色,只是将另一手拿着的东西递给她——那是她早晨带去的透明伞:“你忘在伞架那里了。”
“喔...”日暮葵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只是自己的同学啊;她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问道,“所以你就是我们家的那个远方亲戚...?”
鬼舞辻无惨轻飘飘地点了头,登上几步石阶走在了日暮葵旁边:“我的本姓是产屋敷,和你母亲的本家源家在古时有姻亲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