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羽受宠若惊:“这……皇后娘娘有心了。”
她心里想的是,薛璟之统共就在皇后这歇了一夜,难道一直在与皇后讲自己的事?
连这些细枝末节,都讲给皇后听了。
她在皇后的谦让之下,捻了一块粉白色的糕点送进口里,眼中瞬间迸发出惊艳的光。
这狗皇后的糕点着实美味。江素羽忘了自己前几日在心里发狠说下的“不吃嗟来之食”的话,将各色糕点都尝了一遍,喝完了一整杯茶。
皇后含笑看着她吃,道:“皇上很听你的话,你同刘太医说过以后,他这几日都是歇在后宫里的。皇上哪里都好,就是将心思全都放到政事上,鲜少来后宫走动。我与宫中几位姐妹虽然不能够打扰皇上处理政务,但……但心里难免都是思念着他的。我得替她们跟你说声谢谢。”
江素羽端起杯子抿一口茶,将嘴里的糕点吞下去后,方开口道:“我只是说了作为大夫的意见。皇上他想必也是念着各位娘娘的,所以才肯听。”
对,没错,薛璟之虽则看着虚弱了些,但年轻力盛,眼睛又不瞎,本就不该放着一后宫的百媚千娇视而不见。
她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这话皇后显然很爱听。
她笑得微微弯起眼睛来,提起另一件事:“之前,皇上他一直靠喝药才能睡个好觉,我老早前便觉得不妥,还是你来之后,调整了药方,又亲自为皇上进行睡前推拿,方一改局面。我听皇上说,你是他好容易才请进宫里来的,但呆不长久,过一阵子便要走。江小姐,你若在离开之前,真能将那推拿之术教与我们,让我们也能为皇上分忧,当真是极好的事。”
哦,原来薛璟之来皇后这里的时候,已说过她要走。
皇后便也信了。
自然,薛璟之恐怕是个言出必践的九五之尊,皇后因此不疑有他。
再者说,就她这模样,这性子……啧啧,她若是皇上,可能也看不上。
至于被薛璟之安排在自己的寝宫里住着……
这事儿太过刻意,反而让人不容易相信罢。
薛璟之一直重医药之道,又爱惜人才,说是重视江素羽这“神医”的身份,倒还真说得过去。
所以,薛璟之放她出来之前,确已为她在皇后处打好了基础,消解了皇后对她的忌惮之意。
江素羽想通此节,心中涌上些复杂的情绪。
她对皇后道:“我目前已改善了皇上平时进补的药方,拟定了日常的食谱,时间久一些,对龙体的效益自会显现。皇上他心系国家大事,勤勉克己,思虑深重,实在太过劳碌。精神紧绷难以放松,所以上床后便久久难以入睡。这推拿之术,主要便是帮助皇上放松下来。不过,要学这推拿之术,还需得先明白身体各处穴位的所在,非一日之功。我可先教娘娘最简单的两式,后头的慢慢再说。”
皇后很高兴,点头道:“我定会认真学习,还请江小姐不吝赐教。”
江素羽中午在皇后那里美美地吃了一顿好的。
下午,又揪着小铁当教具,教皇后推拿之术。
如此磨蹭到了晚间,她又在皇后的挽留之下,吃了顿晚膳,才告辞离开。
皇后亲自将她送出来,握住她的手殷殷切切地道:“皇上在你进宫的头一天便同我说过,你是他费了好大力气才请回宫中小住的神医,不日便要离开。若是能早些向你学习便好了!江小姐,这推拿之法不容易掌握,还请你至少要留到我学会那基础的两式后再走。”
江素羽正要答话,忽然愣了愣。
进宫头一天就说了?
对,进宫的头一天晚上,薛璟之确实是歇在皇后那里的。
他从带她进宫的那一刻起,便没打算留下她?还是只是安抚皇后的说辞?
“江小姐?你怎么了?”
耳旁,传来皇后关切的声音。
江素羽回过神来,摇头笑道:“皇后娘娘太客气了。今日承蒙娘娘招待,民女十分荣幸。”
她与皇后客套一番后才走掉。
回到薛璟之那里时,天色已暗了下来。
江素羽发现,薛璟之竟难得地出现在了院中,正负着手盯着大门出神。
她一进门,便撞见他直愣愣的眼神。
江素羽骇了一跳,差点又退回去了。
薛璟之却迈步朝她走过来,含笑看着她:“朕觉着有些乏,想起你的叮嘱,便在院里走走,正好晚膳还没送来。你在皇后那里用过膳了吗?”
江素羽打量他脸色,道:“皇后娘娘留我,盛情难却,我便在她那里用过了。皇上……皇上你今日为何这么迟才传膳?”
薛璟之笑了笑,温言道:“本是要按你叮嘱的来办,打算准点吃来着,但朕方才批折子,不愿断了思路,所以便叫盛安迟些再传。”
他微微一停,转了话题,问道:“你这一日在皇后那里,都做了些甚么,累不累?”
江素羽总感觉他话里有话,但也只是有什么答什么,道:“皇后娘娘说,你告诉她我是个馋鬼,所以她准备了许多好吃的招待我。今日倒是饱了口福。下午的时候,又拿小铁当教具,教皇后娘娘简单的推拿手法。我倒是不累,且累着了小铁和皇后娘娘。”
薛璟之看了一眼站在江素羽身后的小铁。小铁不意话题竟转到自己身上,赶紧把愁眉苦脸的脸色收了起来,道:“皇上,我不累,主要是江小姐和皇后娘娘一个教一个学,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