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母蛊入体有很大的害处,便是想拥有一件富于威慑力的武器,帝王们也断不会将自己搭进去。
事实上,若江素羽记得没错,至少薛璟之前头两代帝王,都是寿终正寝,并非横死于怪病。便是薛璟之这病恹恹的家伙,身体的底子实则还算不错,目前并未看出因母蛊入体而有什么特殊影响。
江素羽想到,若母蛊对宿主的影响较小,这是否意味着,母蛊与宿主之间的联系也更弱。
子蛊离体,宿主必死。母蛊离体,可就未必了罢?
薛璟之说,萧狄从生下来便在身体里种入了子蛊。他又说养蛊不易。
子蛊与宿主的完全融合,是需要很长的时间的。
但薛璟之虽则出生后即被立为太子,可皇室中废黜太子之事早有先例。
未登基的太子,是否有资格掌握秘密的武器?
薛璟之幼年丧母,被人差点毒死,送到江家庄堪堪救了回来。
他那副对周围人小心讨好的样子,便是装的,也实在不像个饱受宠爱的太子。
若是他未登基前便掌握了萧狄这样一件密宝,恐怕早拿来用于争权夺势。
除非,是他没有掌握萧狄。又或者,萧狄身上的子蛊还未养好。
江素羽认为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但是,她更倾向于相信,未登基前,薛璟之是没有资格植入母蛊的。
子蛊宿体既是件不世出的武器,恐怕只有九五之尊,方有权拥有。
若是母蛊入体简单,且无需在宿主体内长时间将养,那么这是否意味着,母蛊也能够较为轻易地剥离出宿主的身体,而后易主而生呢?
这个想法,让江素羽兴奋异常。
虽然薛璟之恐怕不会让她这样做,但若她的想法是正确的,至少萧狄还有了摆脱薛璟之控制的可能。
江素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忽然听得有人敲门。
盛安的声音传来:“江小姐,张太医和刘太医来了。”
江素羽跳了起来,将桌上的纸张收起,而后才去开门。
两位老太医各提了一包书,站在门外,客客气气地同她问好。
江素羽回了礼,将两位大夫让进自己的屋里。
她不忘对盛安道:“盛公公,能否烦你替两位太医备些茶水来?天气怪热的。”
盛安应是,不久便端了茶来,又退了出去。
盛安的前任苏九,是个武道高手。盛安是苏九的徒弟,也学了些功夫,虽不如苏九那么厉害,却也算得上高手。
他静静立在江素羽的门外,却将里头的对谈听得一清二楚。
盛安不通医理,有些话听不甚分明。
但三人所讨论的事情,无非是围绕着薛璟之的身体展开。
盛安低眉垂眼,正觉无趣之时,江素羽忽然压低了音量。
盛安心中激灵了一下,不免竖起耳朵,屏息凝神,仔细听去。
江素羽道:“两位太医,我尚有一事,需得同两位商议。”
她语气突变,显得神神秘秘。
张太医道:“江小姐但说无妨。”
江素羽道:“两位知道,我近日里每夜都替皇上推拿,以助皇上入睡。这段时间我逐渐熟悉的皇上的身体情况,推拿的手法不断调整,已寻到了最适合皇上的一种。但是……”
两个太医正听得入神,见她忽然语带犹豫,不免对视了一眼。
刘太医问道:“但是怎样?”
江素羽轻咳一声,脸色似乎有些微红。
她道:“下面的话,我是作为一个大夫说的,两位切勿多想!皇上年轻力盛,正是好年华。适度的……适度的房事,对皇上的龙体大有裨益。而倘若能够时常去后宫里走动,与后宫的娘娘们一道散步聊天,既可活动身体,又也愉悦心情,对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今日皇上昏倒之事叫人惶恐,往后,除了以医药之术为皇上养生之外,生活里的功夫,也是断不能少的。”
两个太医都是医者,虽不好仔细讨论“房事”的问题,却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江素羽的意见。
江素羽道:“我想着,这替皇上推拿的法子,只我一个人会,总是不妥。太医们熟知人体的构造,学起来想必很快,但若皇上歇在了后宫的娘娘们那里,太医们再去替皇上睡前推拿,总归是十分不便。治标不如治本,我想着,不若请太医们问问皇后娘娘的意见,看看能否让我将这推拿之术,教授给有兴趣学习的娘娘,往后行事也方便。”
两个人面面相觑,心里想的都是,你这哄睡大法想必十分有用,弄得皇上几乎都要离不开你。
如此这般的傍身绝技,哪有教与旁人的道理?
江素羽又道:“我毕竟是个山野女子,并不隶属于太医院,比不得两位说话有分量。这件事,还望两位替我转告皇后娘娘。”
张太医还在迟疑,刘太医却点了点头,道:“此事不难。我明日正好要去皇后娘娘宫中,会将江小姐这话转告娘娘的。”
江素羽这阵子遇到倒霉事无数,总算碰见桩顺利的,不免大喜过望:“谢谢刘太医!此事,便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