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萧狄来。
他们走的时候,萧狄已被束了手吊在了院中的树下。
如此淋上整夜的雨,也不知会不会受寒着凉。
她只能劝自己,吊起来淋雨,总比蒙着眼发疯好。
薛璟之担心萧狄孤注一掷,自行取针,临走时还专程喊来董桐,叮嘱对方看好萧狄。
有了这番嘱咐,恐怕这一路去江家庄,萧狄都不会好过。
可他伤重中毒,本已煎熬难捱之至,再加上额外的磋磨,真不知受不受得住。
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江素羽又将目光落回到薛璟之的身上。
这狗皇帝着实不好相与。
江素羽觉得他恶毒又小气,偏偏重权在握,还很懂得如何使用自己的权力。
打又打不过,骗也不好骗。
但倘若要解救萧狄,必得从他身上下手。
更何况,事到如今,好像她也没有什么选择了。
这狗皇帝非要自己跟他回宫去,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调理调理身体?哼,我信你个鬼啊。
不过,倒是可以趁机看看,这养着母蛊的身体,与常人有没有什么不同。
而且,她听说,新帝重医药养生之道,自他登基之后,“白氏良药”的生意都比往时好做许多。这样说起来,说不定在那皇宫之中,打着给皇上“调理身体”的由头,她要甚么药便有什么甚么药,自可尽情捣鼓。说不定还有机会找到几本她早就想读的医书,寻到子母蛊的破解之术……
江素羽越想越远,慢慢地困倦了起来,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一双冰冷的手,动作轻柔地托住了她的腰肢。
一个温和的声音,低低响在耳侧:“去塌上睡吧。”
江素羽不假思索,道:“阿狄,我没事,你歇着别动,我自己走。”
这阵子,萧狄睡得极不好,她心里十分担忧,时常在他床边坐到深夜,陪他说话解闷。
因为怕触动他身上银针的缘故,萧狄中毒后,江素羽便再没有像在道观中那样,与他同床共枕过。
她在萧狄房间外头另置了软塌,便睡在那里。
有时候聊着聊着,困得狠了,便在萧狄的床边睡着。
萧狄身上戴针,无法抱她,所以会低声唤醒她,让她去塌上睡。
对,萧狄不会抱她。他现在暂时还没法抱她。
这人不是萧狄!
江素羽陡然惊醒过来,睁开眼。
薛璟之静静地站在她面前,神情淡淡,眸色晦暗不定。
他并未疾言厉色,却唬得江素羽瞬间出了一头汗。
她结结巴巴道:“皇、皇上,你怎么醒啦?”
薛璟之没有立刻回答,就立在那看了她一阵。
看得江素羽心里发毛,连脸上的僵笑都有些绷不住的时候,他才淡淡道:“你刚刚打鼾,吵醒朕了。”
江素羽怔住,脸上不禁一红。
脸红之后,又转成苍白。她替自己奋力辩解道:“……这个……民女不是故意的。”
江素羽很担心这小心眼的皇帝,下一刻便因为自己吵着他睡觉而翻脸。
他对待萧狄的方式,令江素羽心有余悸。
特别是他自称为“朕”而不是“我”的时候,似乎有意在强调他的身份和权威。
因为他的身份和权威是确实存在的,因此这种口头上的威慑,也显得尤为可怕。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也许就是这种感觉?
江素羽惴惴不安,但薛璟之倒并没有发出“拖出去掌嘴”之类的可怕命令,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道:“你经常在萧狄身侧睡着么?”
江素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只得硬着头皮答道:“他中毒以后,情况很不好,不太睡得着,但有时候倦极了,又会忽然睡去,就像昏死一般。我担心他这样会出事,所以经常呆在他身侧守着,这样倘若出了紧急的状况,也好及时处置。”
她说,薛璟之一言不发地静静地听。
听她说完后,他沉默了许久,才喜怒难辨地笑了一下。
薛璟之淡淡道:“朕听明白了。你是个负责任的大夫。”
江素羽愣了愣。
他听明白了啥呀?
虽然说她是个负责任的大夫没错,可是……可是她总觉得薛璟之这话,哪里有些不对。
她的直觉是对的。
下一刻,薛璟之便接着道:“你为朕调理身体时,想必也会如此尽心尽责。江氏后人,令人放心得很。”
江素羽:“……”
作者有话要说:小姐:作者,我听说这部戏的男主是个躺平任我捏的可爱忠犬……你能不能解释一下这个大变态死病娇狗皇帝是怎么回事?是我走错片场了么?
作者:内什么,这是男二,男二。
金毛狄:作者,你能不能稍微熏疼一下我?这个男二可以杀吗?
作者:啊哈哈,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