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摔门而出,可脚步却像是被钉在了地上。
男人痛苦的呓语让她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查看。
走近了,才发现他埋在被中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润,江吻意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她吓了一跳。
怎么办,要叫医生吗还是去医院?
放在江您温额头上的手被突然摁住,男人的眉心微微拢起,很细小的牵动着她手背上的皮肤。
“小九。”床上的人又迷迷糊糊开口:“不要去医院。”
他也意识到自己生病了。
江吻意想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可怎么也抽不动,男人似乎把她的手当做“降温贴”来用了。
得先物理降温才行。
“我去拿冰块,二哥你先松一下手好吗?”
床上的人没有应答,江吻意又喊了一遍。
过了一会,紧抓着她的手终于乖乖松开。
帮江您温物理降温的同时,她扶着他吃了退烧药。
发烧时的江您温,没了平日里在大荧幕上冷冽的气质和在他们面前让人心有戚戚的威严。他的睡颜很乖巧,浓密的长睫在眼下扫出淡淡的阴影。
江吻意一直陪在床边,期间江您温时不时的就会低语一声小九,起初江吻意不应,他就会喃喃自语“小九怎么不在了”纭纭。
江吻意不知道其他人生病时会不会像他一样带着孩子气,直到听到他说的梦话,断断续续:“我家小九快高考了……别的小孩都有家长接送……高考那天我也要去送她。”
这句话像是一个魔咒,惹得江吻意的眼眶霎时间红了一圈。
一开始,江吻意是江您温资助的学生,两人只是资助和被资助的关系。
后来江吻意的父亲去世,本就是离异家庭,家里唯一的收入来源被切断。
江吻意还有个小她一岁的弟弟,家中入不敷出,只够供一个孩子读书。
不知道江吻意的阿婆是怎么得知的江您温的联系方式,把她从家里赶了出去,硬是求着江您温收下了她,并丢下狠话叫江吻意再也不要回去寻他们。
之后江吻意每次回去都吃闭门羹,知道阿婆是铁了心的不让她回去,她便再也没有回去过。
只是在这之间她和弟弟还有所往来,后来有一天姐弟俩的通讯被发现,当天晚上阿婆就带着弟弟一声不吭的走了。
从此,江吻意才算真真正正的和家人切断了联系。
她到现在才突然意识到——
她只有江您温了。
江您温的烧慢慢退下去,呢喃也少了,房间里安静的只有墙壁上挂钟秒针滴答滴答运作的声音。
等到江您温能坐在楼下吃晚饭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
江吻意把菜都热了一遍,两人面对面用餐,谁也没有说话。
女孩咽下最后一口饭,一双鹿眼小心翼翼的瞧着面前的男人,“二哥。”
她放在桌下的手指不停的揪着,这是她纠结时惯有的动作。
“嗯。”江您温还在慢条斯理的吃着菜,听到女孩喊他,他抬了抬眼。
“对不起。”江吻意埋下头,道歉的态度十分诚恳。
从刚才江您温发烧时的呓语中,她也知道他这次回来后留在这儿不走的原因了。
他一直都在为她着想。
“哦?”江您温一脸新鲜的望向她,“对不起我什么?”
“不应该把头发剪短。”她如是说。
二哥一开始生气,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谁知,坐在对面的男人却长叹了一口气,在她说的那句话前,又加了一句。
“是不应该因为别人的寥寥几句话,而一时冲动剪短头发。”
他允许她在他的世界里随心所欲,自由自在,但她不能因为别人单单的一个举动一句话,而把自己所珍爱的喜欢的东西给弄丢。
哪怕是因为他,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