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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3轮月(2 / 2)


【我回国后又碰见他了,他简直,又双叒叕坏出新高度了!】

【气死我了!!!】

瞧瞧!瞧瞧!

这语气,这内容,完全是热恋中的小女友被不知名的小垃圾欺负了,跑来跟男友哭诉。

可,林总有女朋友???这就跟公鸡下蛋一样,不可能啊!

他的感情史简直比这Q/Q界面还干净,别说正牌女友,连绯闻女友都没听说过。任何稍微对他动过心思的女人,都在开口前就被他拒绝在了千里之外。

暗恋什么的就更不可能了,就他这张南极常驻居民的冰山脸,估计连“恋”字都不会写。

到底什么情况?

何嘉言喝口咖啡冷静了下,又听“滴滴滴”。

【就是那个叫林霁尘的,记得吗?】

“噗——”

何嘉言嘴里的咖啡喷出去大半。

旁边人一蹦三尺高,手忙脚乱清理衣服,抢救笔电和资料。大家赶过来帮忙,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对不起对不起。”何嘉言边递纸巾,边紧张地瞟着林霁尘。

乖乖,不是林总的女朋友啊,还发消息骂他,疯了吗?

比起他的慌乱,当事人倒是沉着,由始至终都抱着双臂,一动不动地坐在那。眉眼藏在碎发阴影后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屏幕,薄唇抿直,散发出一种山雨欲来的可怕气场。

何嘉言艰难地咽了下喉咙,端起剩下咖啡杯想遛去厨房避风头。那尊大佛忽然动了,他吓得一哆嗦,剩下半杯咖啡也祭了会议资料。

场面变得更加混乱,沙发上的男人却没生气,低头笑了下,露出一口灿白整齐的牙,松了松颈骨,修长十指轻轻放在键盘上,不紧不慢地敲着:

【有多坏?】

【嗯?】

何嘉言:???

有什么高大伟岸的东西,在他心里轰然倒塌了。

*

惊呆的不止何嘉言,还有姚光。

离开柏萃,姚光憋了一肚子火,又累又饿,找了家重庆火锅店,准备以火克火。收到消息时,她正捏着筷子,把一根蔫巴巴的青菜当成林霁尘死死摁在锅底涮。手一抖,手机差点掉锅里。

AL是谁,姚光其实并不知道。

认识他,也完全是个意外。

那年妈妈刚走,爸爸不知道在哪。

她一个人待在家里,姚家的别墅很大,只是大到容不下她一个小小的家。

后来她就被爷爷接去了东京,再后来,医院就成了她半个家。刺鼻的消毒水、四四方方的窗、窗缝中倔强生长的爬墙虎……那是她全部的世界。

医生每天都会问她,天是不是蓝的?

多蠢的问题啊,天当然是蓝的,至少……她希望如此。

她越来越不喜欢跟人说话,爷爷来了,她至多也就笑笑。医生鼓励她敞开心扉,给了她这个Q/Q号,说是一个跟她同病相怜的人,可以试着跟他聊聊。

荒唐,跟最亲的人都不愿提的事,怎么可能跟一个陌生人说?

姚光没当回事,直到有天,AL主动发来了个变魔术的小视频。

视频里他没有露脸,魔术的过程她也忘得七七八八,唯有最后那个定格画面一直存在脑海里,像是小刀镌刻上去那般,到现在还记忆犹新——

寂静的黑暗中,他掌心洁白干净,捧着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球,像捧着一颗滚烫的心,虔诚地奉至她面前。

魔术都是骗人的,她知道。

可那个时候,她的视线就是没法从那团火上移开,就像沙漠中口干舌燥的人终于瞧见一湾泉眼般,眼泪很不争气地就流了下来。

变这个魔术,手会不会疼?

他总不假思索地说“不疼”,可姚光后来问了很多经验老道的魔术师,都说会疼,尤其是刚学会的新人。

但他还是坚持说不疼……

那团火,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亮在了她心间,像《千与千寻》里会跟人鞠躬问好的独脚灯,领着她走过最晦暗荒芜的两年,直到现在也从未熄灭。

而今再回忆那段时光,她也不觉得苦,甚至还能品出一丝甜。

这个世界或许荒唐,却是他让她相信温柔的力量。

可等她出院后,AL的头像就再没亮过。

今天也是凑巧,她打不通温寒和薛茗的电话,戳开Q/Q发现他在线,就试着发几条消息过去。本是不抱希望他会回的,没想到……

【有多坏?】

【嗯?】

不仅回了,说的居然还是这样两句话!

姚光脸贴屏幕,一字一字反复看。

轰烈的背景音从她世界逐渐远去,耳蜗发紧,仿佛他就在她耳边呢喃。

舌尖自下往上,分三步,轻轻落在齿间。吐息阵阵,辗转着别样的缱绻深浓,最后随一声低醇散漫的鼻音旖旎收梢,余音百转千回。

心头沉睡多年的小鹿被唤醒,缓缓睁开眼,蹄子一扬,灰败的世界顷刻间鸟语花香。

哎呀好热啊,这家店的空调是不是坏了呀!

姚光使劲摇着小手扇风,抓起冷饮往脸上贴,待平静下来,抱着手机跟AL控诉这两天林霁尘的罪行。

姚光:【你说,他是不是特别该死?还为民除害?我让他跪下喊爸爸!】

AL:【嗯,是很该死,不过喊爸爸就算了。】

姚光:【为什么?】

AL:【他爸爸没你可爱。】

小鹿猝不及防撞开朵花,姚光捏紧手机,嘴角控制不住疯狂上扬。

这多会说话呀,比那该死的林霁尘好十万八千倍!干嘛不多说点……

嘟着嘴娇哼了声,她敲字:【看你面子上,我姑且原谅他了。听说他最近在相亲,我就祝他不孕不育,子孙满堂!】

“……………”

屏幕另一头,“不孕不育”的某人眉梢狠狠抽了两下,随时能写一篇《农夫与蛇》的八百字读后感。

会议正值中场休息,他索性摘了眼镜倚回沙发,阂上眼眸,修长的手指揉着鼻梁。

灯光从头顶直直洒落,勾勒出清俊的侧脸线条,喉结清晰地滚动,像冬日里的冰棱尖,渗着拒人千里的寒意。

片刻,他轻声笑了下,指腹缓慢擦过嘴唇。

低沉的嗓音酿起宠溺的笑,透着近乎纵容的无奈。

“死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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