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我是恨你恨得要死,但是我们都了解爸爸……”
林蔚看着林挽那张和自己其实不太相似的脸,表情和语气都缓了下来。
“他那个怕死怕得不得了的性子,哪怕是被抓坐一辈子牢,都不会想着自杀。”
这一点,同父异母的两姐妹第一次统一了想法。
届时,玻璃后面的狱警提醒林蔚了什么,她点点头,转过身来。
“我不知道你们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爸会死,又是因为谁死的。但既然这是爸的临终遗愿,我也希望帮他完成。我看新闻说江慎庭现在病得不清了,又说你死而复生了,想着……既然这封信是给你的,那就叫你来拿吧。顺便,骂你几句!灾星!谁遇到都没有好事!”
说完,林蔚也就不再管林挽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和态度,放下了电话,转身就跟着狱警走出了见面室。
林挽盯着林蔚的背影,什么也没说,表情也没有。
不过几分钟,刚才的狱警就拿着林蔚说的那封信走出来,交给了林挽。
林挽拿过,第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两张信封纸下用铅笔描出来的拓印。
第一张纸下空白处写着‘务必’第二张写着‘把信交给江慎庭。’“谢谢。”她礼貌的和狱警说了谢谢,没有着急看信的内容,也离开了见面室。
回到医院时,江慎庭已经做完了化疗,从化疗室里出来了。
老实的病床上,正睡着,额上冷汗涔涔的,睡得并不踏实。
林挽拿毛巾给他擦了汗,看着高大却病容明显的男人,心口和鼻尖都酸酸的。
高远走过来,轻声道:“我来看着少爷吧,太太去休息一会儿。”
林挽摇头,悄声问道:“医生怎么说?”
高远叹了口气,回道:“太太是医生,大概心里也清楚,少爷每进一回化疗室,说明病情又重了一分。翟医生之前就说过,化疗已经无法完全治愈他的病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到想配型的骨髓。”
林挽面色凝重,心里郁结也想不通,“为什么那么久就是找不到想配型的骨髓?国内国外,那么多人……怎么会那么困难呢?”
高远也摇了摇头,“我们也不知道,按理说,按照江家的财力和势力,不应该那么难找才是。可事实真的就是……找不到。”
林挽叹了一口气,让高远下去休息了,自己在床前守着。
白色的枕头底下露出黑色的一角,林挽注意到了,伸手轻轻从枕头底下将东西抽了出来。
是照片,那张她十岁时拍的,林益远最后交给江慎庭的照片。
大火中烧得只剩下她了,一家人都没了。
翻到背面,上面也只剩下‘十周岁纪’几个字,是外公的笔记。
而当时林挽身边靠着的,是还把她当做女儿的林益远。
她好像这时才想起了林益远的那封信,从口袋里抽出来,坐在病床边,展开慢慢看。
‘蔚蔚,好久不见,爸爸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些事,没时间去看你,只好写信。上一次见你,你哭着说最后一次喊我爸,说因为我没能好好教导你,让你和你妈妈如今变成这幅模样,你恨我……’林挽想起上次在警察局,她的确说,这是她最后一次喊林益远爸。
一封不长不短的信,两页纸,五分钟,林挽便看完了。
看下来大多是自己悔不当初,表达愧疚和悔意的悔过书。
林蔚说得没错,这封信的确是写给自己的。
林挽想起之前江慎庭和自己说的,他去威胁林益远,想套出证据和拿回她的假骨灰,但是最终却只能要回方家资产的事。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死了吧?就连江慎庭都这么以为了。
如果林益远是想写信给自己忏悔当初种种不该,不应该烧了给她么?
干嘛要寄给林蔚,又让林蔚务必交给江慎庭?
林益远那么胆小甚微的人,应该知道莫擎允不会放过他,而他已经有了江慎庭的庇护,知道了后续的计划,只需要想尽办法保住自己在被警察抓走之前的平安就好了。
林挽脑子里闪过一丝令自己不敢相信的念头,过了会儿又否定掉,皱眉再次仔细把信的内容又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