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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9、离不开你(2 / 2)


花折心下一震,许康轶性格果毅沉稳,生死关头泰山压顶也能冷静对待,何时害怕过?却因为他,说出了惊悸忧惧这几个字:“…”

许康轶声音空荡荡的,含着侥幸之后的虚脱:“你早些年几个人东奔西走的习惯了,可现在你之于我的意义大不相同,如果这次你为了我,有了闪失,被虐杀的话,你让我余生怎么办?”

“你江山王位都已经不要了,万贯家财也是你的身外之物,陪在我身边造反也全是为了我的事,我何德何能,有你相伴?”

花折一时疏忽,把许康轶担忧成这样,他耳朵贴在许康轶的胸口,听着似心有余悸的心跳声:“…康轶……我…”

许康轶声如静水:“凌霄去后,凌安之被夺舍了一样,不敢面对现实到直接给自己修了陵寝,虽然不知道哪股子心劲顶过来了,可至今我看…神智还有些问题,经常还自言自语、连说带笑的和凌霄说话;你对我来说,是凌霄和余情两个人之于凌安之,你若枉死,我自认为…无法面对。”

提到这辈子唯一的朋友凌霄,花折寒心酸鼻,他总以为凌霄之死和他有些关系,当时凌霄出太原之时问了他我们自哪里来,回哪里去的话,又提到生死,他当时觉得不详,如果他当时敏感一些,那场惨剧能不能避免?

有些人,生来就为了保护别人,强大到让身边的人全忘了那个人也需要保护,直到屏障骤然倒下,死者长已矣,却化作生者心中无法弥合的伤疤。

对一个人好,世间大多数人可以做到;可是对周围所有人均阳光普照,纵使许康轶和花折全阅人无数,这么多年也只有凌霄。

那个人有最高尚纯洁的灵魂。

手下感受到花折身子一哆嗦,许康轶瞬间收起了心神,凌霄是大家的禁忌话题,他觉得自己有些失言,直接转换语气成了宠溺的批评:“你如此大意不知道自己尊贵,应该罚你。”

花折明白许康轶的意思,屏息凝神顺着许康轶的思路走下去,想到了凌安之那个凶神,要知道凌安之治军严谨,从来赏罚分明,眼睛里不揉沙子:“康轶,那个鬼见愁不会真的军法处置我们吧?”

许康轶闭上双目,捋着花折竹节一样的脊梁骨,凌安之军令如山,据说将余情都吓哭过:“不是军法处置难道还是家法处置?困死了,该来的躲不掉,快点睡觉。”

花折拈轻怕重,不想二人吃军棍皮肉之苦:“康轶,家法是不是比军法能轻点?”

许康轶困的要死,沾到床全身乏的已经快散花了:“自己想。”

花折想了一会家法处置,恍然大悟的又激灵打了寒颤,那个…家法太吓人了,还是军法吧。

******

铺天盖地的黑雨一直未停,一场秋雨一场寒,次日从清晨开始,大家俱是冒雨忙碌,凌安之睡了三个时辰就又生龙活虎的开始运筹帷幄,中军营里走路带风,各路军马互相配合,将军之间互相商议,原因无他——

近日试探绕圈也差不多了,再拖下去武慈的西南军就要度过长江,届时社稷军如果还是偏安河南的话,会被包围打了围歼战。

凌安之昨晚回来,已经连夜吩咐下去全军进入随时战斗的状态,准备鏖战中原军,拔出郑州和太原之间的钉子,拿下河南全境,之后挥师太原,一举夺得军事大省山西。

到那个时候,大楚分为东西两处,翼王就有了和朝廷分庭抗礼的底气了。

及至晚饭后,将一应军务安排妥当,凌安之只留下了参与日前接应翼王的高级军官们,其他人散会去了。

凌安之坐在许康轶的右手位,沉声问坐在左手位的田长峰道:“田将军,在我等西北社稷军中,上下犯错,是否是一视同仁?”

田长峰心中冷笑,大帅问话当即回答:“当然,大帅。”

在田长峰心中,花折一直是个祸患,之前泽亲王在日便对此人诸多行为多有猜忌,可凌安之和许康轶无来由的信任这个人,弄的当时泽亲王顾及多人情面也无可奈何,怪只怪花折出毓王府那日他手脚太慢,被凌霄把人夺了去,事情未成还得罪人不浅,不知道算不算留下了祸根。

事情起因是花折,凌安之又是杀伐决断的,翼王是社稷正统,罚不得,可清一下君侧也未可知。

凌安之点头:“日前的事,大家已经明了,纵使事出有因,也是违反了军律,一旦发生意外,则如同直接抽了西北社稷军的龙筋,后果不堪设想。”

众皆无言,全偷眼看王爷和凌安之的脸色,凌安之在军中铁面无私不假,可许康轶也确实不禁打啊?别说六十军棍,三十军棍正常就应该能把许康轶身上这两年才长上那点精瘦的肌肉打飞。

花折喉结滚动,他平时给许康轶调理身体,知道许康轶每强健一分有多难,万万打不得,咬了咬下唇刚想请罪——

许康轶倒是痛快,掉了点面子换花折一条小命,非常划算:“我确实违反了军纪,愿自请军棍,此事只在座各位知道,当着在座各位的面打就是了。”

裴星元进西北社稷军的时间尚短,不过看到自上而下的三军将士看到凌安之俱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知道这位在军中是个威风八面的。

——估计棒打翼亲王的事也能干出来。

他当即站出来给凌安之行了军礼道:“大帅,翼王殿下素来体弱,这两年大病初愈还需要将息,六十军棍下去还哪里有命在?此事是卑职未及时通报,愿意领了自己这份打再替翼王受过,我赳赳武夫铁骨铜皮,也打不坏我。”

元捷心中仰天长啸,急匆匆说道:“大帅,马上要打大仗,战事和往日不同,打伤了王爷和将军们,如何是好?”

楚玉丰愁眉苦脸,其实他前些日子在京城扰了百姓抢了商铺,自己的事还没被收拾,经常看到凌帅笑的居心不良:

“大帅,翼王殿下是社稷正统、三军之首,这要是当着咱们的面被打了板子,面子往哪搁啊?依我看下个罪己诏吧,给咱们认真传阅一下即可。”

凌合燕看着粗糙,其实有细致的一面,要不战场上怎么打胜仗?

她鄙视的瞪了满肚子私心杂念的楚玉丰一眼,大大咧咧的接口道:“依我看问题不大,翼王殿下有被他爹当众打板子的经验,这也算是一回生二回熟。”

她又想起来什么似的:“再者亲笔写一个罪己诏?你知道现在外边四瞎子一副字能卖三五千两银子吗?不用被惩罚不算,卖了字还能换点零花钱。”

许康轶的字迹即有风骨又带风流,且奇货可居从不多写,确实市面上不少世家买来传世。

凌安之不想听这些人再争论了,时间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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