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小二穿梭在各个桌子中间,报菜名记单子跑厨房,忙得不可开交,恨不得自己长了八张嘴十六条胳膊二十四条腿。
赵河川看着慢悠悠的也不着急,实际上每盘菜大口一张,几口嚼吧嚼吧就咽下肚,眼瞅着就剩下两道菜了,他撂下筷子喝了口茶水,然后继续开吃。
桌子上方才“五颜六色”的菜盘子已经通通变得雪白,餮哥竟是用馒头沾着把菜汤也给打扫干净了!
众位客人目瞪口呆,尤其新客们,那是瞠目结舌,半天才结结巴巴不敢置信的说道:
“真,真吃完了?!”
“我天,这小娃的肚子简直是无底洞。”
“闻所未闻,今日长了见识!”
老食客们都接受良好,该点菜的点菜,该听介绍的听介绍,不过,有人一口气能吃掉二十几盘菜,心里有多震惊便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了。
赵河川吃完时,底下的观众的桌子上也已经摆满了菜品,几乎都是他刚才“试吃”过的,有穷一些的客人挑菜价低的点了几道,至于富贵客人,将二十道菜叫了个遍,吃不完就直接打赏下人,亦或是打包带走。
下一个节目是宋赫和李香梅的,两人今日的着装略有不同,相比上次,这回的着实“破烂”了一些。
这个“破烂”就是表面意思,因为两人全都穿着乞丐服——灰扑扑的颜色,袖口像被狗啃了似的缺一块少一块,宋赫的裤腿子还漏了几个大窟窿。
土灰覆盖着两人脸上一半的面积,头发也像疯子一般披散着,好似一堆稻草。
台下的观众看两人这扮相,老客们是内心满怀期待,总觉得二赤和冬寒要“玩个大的”,新客们则是“没见识”的惊呼出声:
“哪来的乞丐!怎么跑到台上去了!”
“小二,赶紧给轰下去,轰走轰走!”
“甚是倒胃口,你们酒楼怎么看得门,乞丐竟是随意进出的不成?!”
可他们叫嚷了半天,除了同行的老客友人劝阻说道“稍安勿躁”,楼里的小二居然没有一个跑上去赶人的,连过来解释的都没有。
正在他们气得不行的时候,台上开演了——
李香梅夸张的跳起来去拽宋赫的烂袖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怒喊:“你是那条街的!竟是敢来同我抢地盘!不知道这条街是你李爷爷的地盘吗?!”
说完她便去动作幅度极大又夸张的去推搡宋赫,表情狰狞的就像是发了疯的老婆子要吃小孩。
宋赫却不顾她的“辱骂、撕打”,神色平静,眼神慈善的注视着她,轻笑说:“哦?你个小女娃,名叫李爷爷?好名字!白白能占旁人许多便宜。”
李香梅瞧着他风轻云淡的样子,气急道:“这是我李爷的地盘,你这乞儿快快离去,别影响了爷的生意!”
宋赫却恍若未闻,轻巧的挣开她的手,大咧咧的坐在李香梅乞讨用的破碗旁边,颇有些就地安家那意思。
台下的观众被这番演绎逗笑:
“两个乞丐抢地盘?倒是比我见过的要精彩许多,生动有趣。”
“方兄,你竟见过乞丐抢地盘?在哪里啊?”
“六条街外……”
刚才叫喊着“轰走他们”的新客们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在演戏。
“爹,乞丐为什么要打架呀?”一个稚龄的小姑娘吃着糖醋鱼,嘴边还沾着些许酱汁,两只炯炯有神的圆眼睛里透着好奇,她拽了拽旁边父亲的衣角。
小姑娘的母亲见她手上也都是酱汁,沾了男人一身,板起脸来,“莫要扰你爹爹看戏。”
那男人却一笑,“无妨,她还小嘛。”他掏出帕子,将女儿的手和嘴擦了擦,“乖女,这是一方人占了另一方人的领地,所以勾起了矛盾……”
小姑娘听父亲解释完,转过头又看向了台上——
此时,李香梅的眼泪就跟不要钱似的“哗哗”往下掉,“我没有爹!你快滚!做你的大将军去吧,管我作甚!”说完扭头就走。
宋赫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急的直跺脚,对着台下观众愁苦的说道:“亲女不认我这老爹,这可如何是好呀!”
有一年岁大约四十的男人笑道:“给姑娘多花些钱,保准成。”
有人就反驳了,“钱有何用?这闺女不知好歹,绑回家再慢慢教育吧。”
“切!你这出的主意还不如我的靠谱呢。”
宋赫和李香梅这次演的是个去从军的男人功成名就后回乡找女儿,却发现她在县城当了乞丐,叫她跟着回家她也不去,为了挽回女儿,已经官居一品的大将军也扮成乞丐,日日同女儿一起要饭的故事,笑点十分多,却也有令人辛酸感动的父女情。
这出戏演完,宋赫和李香梅鞠躬谢幕,“多谢诸位捧场,本人二赤/冬寒,咱们七日后再见。”
方才的那个小姑娘突然问,“爹爹,你会变成乞丐吗?”
她的父亲一愣,又笑着对她说,“如果你成了小乞儿,父亲就陪你变乞丐。”
小姑娘懵懂的点点头,撅起嘴,“咱们都不要变啦,他们没饭吃,还脏兮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