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总之桌子上那个蜡烛都烧得只剩半截之后,女人终于动了。
她僵硬的拍了两下掌,说:“好了,辛苦各位了。就到这里……”
任舒没忍住打断了她,小心翼翼地小声提问道:“那个,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觉得……你这些碎布缝在一起也成不了嫁衣呀……”
女人没有回答她,被打断之后她又重新拍了两下掌,复读机似的从头开始重新说道:“好了,辛苦各位了,就到这里吧,还有其他的事等着各位去做。”
任舒:“……”
这怎么还不听人说话呢?
陈黎野问:“还有什么事?”
面向前方的女人放下拍掌的双手,僵硬地转过头去,用一双无神的双眼盯了他片刻,声音毫无波澜又缓慢地说:“我女儿是新娘,但新郎躲了起来。这可不行,这可不行,她那么思念他——尽管他喜新厌旧,尽管他薄情寡义,可他仍旧是新郎啊,你们去帮我找到他吧。”
说完,女人就端起了桌子上用来照明的蜡烛,转过了身,走下了楼。
任舒望着女人离去,有点发愣:“……什么意思?”
林青岩说:“意思就是让我们找新郎。”
另一个人又接着说:“不过肯定不好找就是了。听她那个意思,这新郎好像劈了腿啊?”
有个穿着半袖的女人往后一仰,靠着椅背说:“不管怎么说,先去找新郎才是正事。但我们这些没穿衣服的可不敢出去,就在这屋子里到处查探一下吧,她说的那个新郎,就交给你们了。”
没人反对她。
于是十八个人分成了两队,没有穿上女人给的衣服的留在了房子里,而穿上的人就要出去找新郎——毕竟他们穿了衣服,就有御寒的能力了。俗话说得好,有什么能力就得干什么事。
外头的风雪似乎大了,风呼呼的刮,看样子已经快变成暴风雪了。
但就算是暴风雪,那也得出门来。
出来的人有十二个,扔掉衣服的只有六个。这么一算,有三分之二的人都选择了穿衣服,守夜人在地狱的威慑力可见一斑——大部分的人宁愿强忍不适,也要穿上人皮衣服跑到外面来搏这一线生机。
好在人数是偶数,以防万一,他们每两个人分成了一组,准备分开去找新郎。
“地狱不会太为难人,新郎应该就是村子里的人——”林青岩也穿了衣服,一出门他就当起了指挥者,在呼呼直刮的风雪中眯着眼睛竭尽全力的高声讲话,“没办法,就挨家挨户的敲过去找吧——”
陈黎野有点不解,说道:“可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敲过门了吗,没人应过啊。”
风太大,林青岩没听清:“你说什么——你大点声——”
陈黎野:“……”
你去死吧,你耳背吧。
没有办法,陈黎野只好吸了一口气,也大声道:“我说——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敲过门了吗——!”
“哦——”这次林青岩听清了,他大声说,“那是因为还没开局——毕竟万一我们误入了别人家,不就没法玩了吗——女人是重要NPC,得找到她才算真正开了局——现在开局了,其余NPC也就位了,就有人了——去吧——”
陈黎野:“……哦,好的,我去了。”
“你说什么——”
“……我说我去了!!!”
“哦,那行——加油——”
林青岩毫无诚意面无表情的给他打了气之后,转头拉上了跟自己一组的另一个人,走了。
陈黎野心情复杂,他抿了抿嘴,转头对任舒说:“走吧。”
“……行。”
陈黎野和任舒一组。他俩一前一后,踏着积得极厚的风雪,艰难地往前走。走到了一家门口之后,陈黎野上手拍了拍门,喊道:“打扰一下——有人吗——”
他这话明显是废话。这房子的窗户里能看见里头亮着灯光,这里头绝对有人。
但里头没人应声。很明显是不愿意搭理他,在装死。
若是换做人间,陈黎野可能就收声了。但他现在已经明白这里不是人间,NPC也不是真人,也不会按套路出牌,绝对不能用对待真人的态度对待他们。
于是陈黎野喊道:“朋友——我看见你亮灯了——你有本事亮灯怎么没本事开门呐——”
他话音刚落,里头啪叽一下把灯灭了。
陈黎野:“……”
算你狠。
陈黎野没放弃,转头又去拍了好几家的门,结果都被喂了满嘴的闭门羹。
还有个男人在门里冲他喊:“滚!!疯女人,滚出这村子!!!”
陈黎野:“……哥,我是男的。”
结果里头这个NPC也是属复读机的:“滚!!疯女人,滚出这村子!!!”
陈黎野:“……”
行8。
“他是在说我么?”任舒觉得有点奇怪,指了指自己说道,“陈哥,你也不是女的啊。”
“应该不是。”陈黎野紧了紧身上质感令人头皮发麻但保暖效果确实不错的衣服,又伸手摸了摸耳垂,说道,“我觉得他话里有话。”
“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