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一共三处亭子,每处亭子里头都有五六文人公子。全是男子不说,其中最出挑那位,长相很是风流。
北央看顾炎不动,捏了捏他的手心笑道:“三爷怎的不走?你先前在路上晃的一群姑娘大娘都挪不开眼了,这会儿是老天爷捉弄你么?也该轮到我的意思了?”
“瞎说什么,此处不便,我俩换道,去另一处山头。”
“不想走了,脚累。”
“那我就背你下山。”
“哎呀,就这处吧,不是风景正好吗?”
顾炎见那群公子都朝这处张望着,脸色更是不好。原本打算来这处山顶与昭昭游玩切磋,若是两三公子也就罢了,偏偏这般多,还都年轻的很。
年轻不说,其中不少都是儒雅清隽,甚是多余。
是否多余不知,反正北央是真不想动了。这稍嘴上还在撒娇嘀咕,下一稍就被顾炎给扛走了,任是她拳打脚踢也无用。索性嘲笑顾炎:“三爷这等姿容还怕比不过那群小子吗?可跑什么。”
顾炎轻哼一声:“比不比得过是一回事,但我可拦不住他们眼神往你身上看。”
“三爷还说我醋,我看你才是那个泡进醋坛子的人。旁人连瞧都没瞧,可就你自己兀自慌神,怂包的很。”
“为夫不与你逞这嘴上功夫。”怕扛着她叫她腹上难受,把人放下,又从新将她背起。台阶甚长,有些一眼望不到头的意思,北央趴在顾炎背上,食指绕着他那绦带,又听顾炎道:“等到了蜀郡,怕是忙得抽不开身,到时你想去哪处都可,你这一身武功够用,只出门幕篱一定带好。”
“嗯,晓得了。”北央趴在他背上,见其鬓角微微出汗,探手给他擦了擦,“三爷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走。山顶那会儿说笑的。”
“无妨。”
他步子走的稳,北央并无感觉不适,力气也足,托着她的手丝毫没晃动的意思。
此刻,见两旁林木顺着山阶蜿蜒,偶听蝉鸣鸟叫,日光透过林木缝隙照在人身上,斑斑点点。歪在顾炎肩颈,还是那股冷香,北央鼻翼噙动嗅了嗅,沁满鼻尖,在这暖春之中给人一丝凉意。
北央眼神去看他,其实她一直知道顾炎长得好,长得俊。不谈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也不谈那眉梢间的淡漠疏离,单说这五官,其实很有些温柔意味。那双眼,在床笫之欢中,就那么望着你时,就勾的你不知自已了,更不说他时常口中清浅唤着‘昭昭’二字。
画面在脑中闪过,心头起了热,北央也不知自己怎么就被顾炎此刻的模样给勾动了,张口含上了他的耳垂。舌尖贝齿相互摩挲中感受到他托着自己的手掌似力气又大了些,口中溢出笑声,也没放过那耳垂的意思。
耳边湿濡,气息缭绕,那笑声黏腻。顾炎面上不显,脚步快了许多。
“早间儿不是说受不住了,这会儿又来,我看你是一点都没受不住的意思。”
“欢喜你此刻模样,情难自禁。”
说的人不知有心与否,听的人确因着这话脚步一顿。虽只一瞬,但还是能彰显几分顾炎心思。
时辰悄悄流逝,到了另一处山顶,已过午时。中途北央想下来自己走,也没能如愿,好在顾炎武功不低,她自己也不算如何重,换了常人,怕是这么一下一上,累的话都该说不出了吧。
顾炎坐在亭中石凳上,北央站在他身前拿帕子给他擦着额头鬓角的汗。这会儿那幕篱已放到一边,顾炎一抬眼就能瞧见齐胸襦裙领子处那一片白腻皮肤。
看她替自己擦汗模样,竟还有几分认真。那抿着的双唇,倒让顾炎觉得北央不过还是个小丫头罢了。探手抱了她的腰身,揽她坐到自己腿上,握住那替自己擦汗的小手凑到嘴边亲了亲,“你小时候随神尼清修可有什么趣事儿,说来听听。”
“怎么想起问这?”
“嗯,好奇而已。”
她张口徐徐道来,山顶风凉,两人一处依偎,多了暖意。顾炎只听她说,偶尔问上那么一两句,极为融洽。待他说完,顾炎含笑,取了笔墨,也不管北央了,只让她自己去玩。
此处山顶无人空旷,许久未曾摸了弦月刀,北央心痒难耐。也不管会不会不雅,直接将襦裙外头那一层给脱了,只余里头方便薄薄一层。
弦月刀双刀,刀柄之上分别刻有上下弦月。抚摸那刻痕,又刚与顾炎说了许多幼年之事,面前此景与归家之前清修之时心境相同,北央只觉心绪神思清明,一摸上兵器,也有了畅快。
当初云一师兄在锻造这弦月刀之时,特地将刀身做窄,做细,比寻常用刀不知好看到哪里去了。与这用刀的美人也算相得益彰。
只见衣袂飞舞,刀光晃眼,她招式之间,面上笑容恣意是之前从未见过的。顾炎提笔,抬眼见她模样,手上更顺畅。
中间,取了酒,直接将其中一壶朝着北央丢了过去。她稳稳接住,浊酒入喉,自有一番潇洒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