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炎转身,去桌上取了合卺酒,将其中一杯递与北央:“喝了洗漱之后早些睡,晚间朱钗等都取下,头发披散着就是。”
“嗯。”合卺酒在手中有些烫手,喝这酒需得两人做交杯姿势,北央犹自犹豫,顾炎便已经坐在了她的身侧。
“礼还是要行完。”
身子离得近了,便能闻到他身上的酒气,说实话,有些冲鼻。北央眉头微蹙,闭眼饮了合卺酒不敢多看,随后顾炎便拿了衣裳去了净室。
里头传来水声,略过一炷香时间,人才又出了来。
他没着寻常白色寝衣,而是穿了烟色,名贵绸缎,料子看着极为舒适。那头发像是洗过,但也不知是不是用了内力才干的那般快,出来那头发已用纶巾束好。
沐浴去乏,但顾炎醉意未褪,见着北央已去了金冠玉钗,头发如墨如缎披散在身后。唇上胭脂也去了,一张小脸儿被这嫁衣衬得莹白如玉,呆呆模样看着自己,也是好笑。
嘉儿红影进屋换了热水,北央有些扭捏,支支吾吾道了句,“世子,我能不能让嘉儿进来伺候。”
他头未抬,靠在床头处闭目养神,口中吐出二字:“不可。”
“为何不可?”
“不喜人扰。”
北央斜了他一眼,脚上没动就这般僵着,直僵了快一刻钟,那人还是靠在床头没甚动静。无法,只好自己拿了寝衣乖乖去了净室。
她最是烦沐浴之时自己洗了头发,头发太长,洗来洗去不知耗了多少时辰。再待将身上洗净,子时已过。
头发用着内力烘干,出来便光了小脚。地上暖和,这般自在也舒服。
洗了太久,还当出来之时顾炎已睡,只没想到他正拿着本书在看。书封题字正史,北央兴致缺缺,扫了一眼便挪了眼神。见他靠在床外一侧,要想去了床上就寝还得越过他去,心中别扭上来,有点不自在。
“还不睡傻站着做甚。”
“好。”北央乖乖顺顺应了一声,到了床边,仍旧踌躇,好在顾炎动了挪到里头去,她才松了口气。
被子只有一条,北央可怜兮兮的仰躺在床边,新婚之夜红烛需得燃了一夜。刚睡了些时辰,眼下被烛火的光晃着,即便闭了眼睛,却无丝毫困意。
北央懵懂,出嫁前孙氏拿了些画本子给她瞧,她瞧半天瞧不出个所以然。只见着那画上画着男女光着身子贴在一处,瞧了两页羞也羞死人,便私下里偷偷给烧了去。
是以这洞房花烛之夜具体是个怎么回事儿,北央那是只知皮毛,不知那内里该是如何。
不过一想到要脱光了衣裳抱在一处,也够教人紧张了。
身旁之人的眼皮动个不停,顾炎瞥了两眼,便轻声道:“我去外间软塌睡。”
“哦。”简单一个字下,是北央长舒了一口气。说实话她一点都不想和顾炎坦诚相见。
她应的太快,应的太简单,像是对他避之不及。顾炎又道:“你应得这般快,是怕我...还是因着厌恶所以庆幸。”
这话问得有意思,也问得太直接,北央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睁开眼侧头瞧了他一眼,见其也搁了书瞧着自己。
被他面容晃了心神,寝衣多了闲散模样,张了嘴一时又不知回他什么。画本子里头的画面浮上心间,北央脸一红,身子默默缩回了被子里。双手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拉过头顶,盼着顾炎别再和她说话了。
既然说了要去软塌睡,就快些去。
耳边传来他轻笑之声,便再没动静了。后过几息,又听被子挪动之声,北央还当着他会起身。没成想就那般躺下了。
“露了脑袋,不然你闭气功夫如何厉害,怕是没被憋着,也会热着。一身汗便也不美。”
见北央仍旧不动,顾炎也不勉强,鼻息之间仍旧有些酒意,没过多久便睡了过去。只北央,听到身旁顾炎气息渐渐匀称,才敢冒了头。
动也不敢动,生怕稍稍动了动就触碰到他身子。睡也睡不着,直到小腹处越来越憋的厉害,忍无可忍之时,才小心翼翼起身。
烛火仍亮,北央回来嫌弃这烛火扰的她没了睡意,将灯芯剪去,才又回了床榻。
许是小心得太过,掀了被子,膝盖正跪在床边,里头的人一翻身,便惊得向后一倒。声响已足够扰醒顾炎。
还未来得及感受腚上痛意,便见顾炎支了胳膊起身,眉头皱起,眼神尽是没褪去的睡意。他瞧着坐在地上的北央,声音微哑:“闹了什么,怎去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