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沙似笑非笑地道:“你不是明知故问嘛?你会不知道我知道?”
平边策是流珠告诉他的,流珠是初云的人,初云出身南唐侍卫司,同时也是周宪的人。
总归是南唐密谍那一挂的。
纪国公身为南唐在北周地位最高的人,南唐使团掌控的南唐密谍肯定归他负责,或许跟初云掌控的密谍不是一条线,但是绝对有交集。
李善干笑着岔话道:“是这样,平边策说明北周意图南攻,我打算全力阻止,至少拖延。奈何力有未逮,还望姐夫相助一二。”
风沙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李善肃容道:“有些事瞒谁都行,不必瞒姐夫,但是还请姐夫看在佳音姐面上,一定保守这个绝对的机密,连仪慧都不够资格知道的机密。”
风沙沉默一阵,幽幽地道:“知道就是责任,知道越多,责任越大。你这是要把我架火上烤啊!”
李善不敢作声,可怜兮兮地瞧着风沙。
风沙转目纯狐姐妹道:“你们都退下,窥视偷听者杀。”
流火和授衣应声退下。
李善暗松口气,心知姐夫终究还是愿意帮他的。
他谨慎地环视一圈,凑头过来,低声道:“实不相瞒,我有两位表妹,忍辱负重,委身于柴皇,最近她们从宫内传出来一个极其重要的消息。”
风沙立时想起鸡儿巷黑市那晚,风门埋于黑市的剑侍告诉她,有女人扮成内宦出宫见什么人,看来的确是南唐献给柴兴的两妃派人无误。
李善的声音越说越低:“柴皇确实采纳了平边策,有意南攻,但是仍在犹豫先攻蜀还是先攻唐……”
风沙眸光幽闪起来。
那天和韩晶讨论平边策,他认为柴兴或许会用声东击西之策,佯装攻蜀,反手攻唐。当时仅是揣测,现在越听越像真的。
柴兴不可能对南唐送给他的女人没有戒心,两女居然还可以传出如此重要的情报,分明是蒋干盗书的伎俩,意图诱使南唐做出错误的判断。
一旦错判,那就是战略误判,后果严重。
李善继续道:“如今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往左推一把就左,往右推一把就右。重建的武德司是个绝好的机会,或许能够影响柴皇的决策。”
风沙不动声色地道:“武德司重建并非一时半会儿的事,恐怕影响有限。”
李善忙道:“这并不重要,重要在于武德司的高层可以随时面见柴皇,只要拥有合理的情报来源,一定能够影响柴皇的决策。”
风沙面色不变,心下暗叹,柴兴这一手当真高明。
抛出武德司,一举多得,不仅压制佛门,加固防卫,拉拢司星宗,制约赵仪,牵制四灵,还能让一众魑魅魍魉上杆子地现身。
柴兴肯定冷眼旁观,看看这个香饵到底可以引聚多少条大鱼。
正所谓慌不择路,惶则易骗。
事关南唐安危,李善这小子又被人家惊吓这一通,突然见到一条空隙自然死命地往里钻,结果主动钻到人家布好的渔网里。
因为自己主动的关系,很难怀疑自己,更难否定自己,所以根本不会起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