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之前她对风沙又打又骂,从来冷脸呵斥,刚才更是连番教训断话,风沙从没发过半点脾气,与面对六哥的时霸道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母后要她来求风沙的时候,毕竟不知道父皇到底有什么难,对风沙的威势尚没有切身体会,认为父皇母后都开了口,风沙娶了她姐姐,自然应该舍命相助。
如今见过风沙对待六哥的态度,李玄音猛然醒悟,能让父皇母后相求的人和事,能小得了吗?能是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可以得罪的吗?
李玄音不免心生胆怯,吐了一个“你”字之后,说不下去了。
风沙倏然回神,忙起身笑道:“公主快请坐,刚才咱们谈到哪儿了?”
李玄音深吸口气,又咬了咬唇,以不大的声音大声道:“本公主是受父皇和母后之托来见你的,不管你到底是个什么人,你吓不住我。”
风沙微怔,旋即笑道:“公主是佳音的胞妹,我心疼还来不及呢!哪敢吓唬你,快请坐。”
李玄音缩着香肩,拘谨的入座,细声道:“我看你吓唬六哥。不是,我没有偷听,是你刚才声音大了。”
风沙笑了笑:“李泽跟你们姐妹同父不同母,在公主看来母后就是母后,在我看来还是远了点。另外,他敢威胁我,我没有当场掀桌子,已是给佳音面子了。”
李玄音心道我也没少威胁你。
风沙瞧出李玄音心中所想,含笑道:“你是妹妹向姐夫威胁,向姐姐告状。他是郑王向风少威胁,欲仗势威逼。你把我当家人,他把我当外人。不一样。”
李玄音见风沙笑容和曦,态度温和,砰砰乱跳的芳心总算舒缓下来,色厉内荏道:“有什么不一样。怕我向姐姐告状就好,反正你不准凶我。”
风沙眸光又黯,轻声道:“不会。”
李玄音突然记起此来的目的,问道:“六哥来此,是不是因为父皇托你的事?”
风沙点头。
李玄音黛眉轻蹙:“到底什么事,听你们说半天,还是云里雾里。”
风沙哑然失笑。
李玄音脸蛋上倏然抹过霞彩:“谁要你们声音那么大,想听不到都不行。”
风沙自然不会计较,缓缓道:“事情的确复杂。如果非要简而言之,跟立太子有关。父皇想晚些立太子,李泽想早些立太子。”
李玄音神情一变。
好歹也是位公主,再是在外面呆久了,单纯懵懂不懂政事,也知道这种事不能乱掺和,扯进去动辄粉身碎骨。
李玄音迟疑少许,小声道:“父皇想晚就晚点,你到底帮不帮?”
风沙叹气道:“目下仅有李泽够资格当太子,迟早会有那么一天。公主如今卡他一下,难道不担心将来吗?”
李玄音娇颜倏白,一下失去所有血色,美眸直直发愣,好一会儿才喃喃道:“父皇圣体永安,六哥毕竟是我哥……”
声音越说越小,显然也知道圣体不可能永安,六哥也舍得杀妹。
风沙柔声道:“公主切记把英夕她们三个奴婢时刻带在身边,如果真有什么万一之事,她们知道去哪求救、如何求救,别的不敢说,保公主安然还是可以的。”
李玄音发了会儿呆,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风沙又道:“刚才我和李泽说的话,公主应该听了一些,不妨转述,父皇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今晚留在我这儿歇息,明天正好我也要去凰台,不妨一起。”
李玄音以玉掌按地起身,摇头道:“不行,我现在就要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