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怯生生道:“风少睿智,山上有,船上也有,现在登山不便,不如登船?”
风沙立刻接口道:“那就登船。”
三女扶着他踱下缓坡,乘上云本真和萧燕过来的小艇,靠上那艘满是柔帐的旖旎坊船。
穿过层层叠帐,里面竟是别有风月,连自诩见多识广的风沙都不禁眼直。
整艘坊船居然是个大澡堂,宽阔的内舱腾腾热气,充满醇厚的酒香,隐约还有一丝清淡花香幽缭鼻尖。
鲜红的花瓣铺满整座热池,若非池水微有波澜,还以为花海铺地。
更妙此船无顶,夜幕当空,尽是星星点点,伴着热雾缭绕,如梦如幻。
多名轻薄短衬的妙龄少女捧着浴巾跪伏于池畔,个个深绸蒙眼,目不视物,披发散肩,露出酒气蒸红的嫩脸,无不吹弹可破,一个赛一个水灵。
王夫人小声介绍道:“东鸟特产巫神媚,清香不烈,找不到那么多深年窖藏,只好拿十五年的凑数。深冬也寻不到鲜花,只好干花泡发,香气未免差点。”
风沙笑吟吟道:“酒池肉林,纣王待遇。”
王夫人微微一怔,急忙忙想要解释,风沙含笑打断:“我又不是王,不怕被烧死鹿台。很好,我很喜欢。”
王夫人见他的确满脸欢悦,总算放下心来。
云本真附耳道:“酒可化瘀,主人快进去泡一泡。”
风沙摇摇头,吩咐道:“你现在去找绝先生,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限他天亮之前给我一个交代。”
转向萧燕道:“回去找马玉颜调人,把永王府给我围了。记得带满火油和弓弩。王崇若问为什么,就说他包庇刺客。天亮之前不交人,那就踏平烧尽。”
正所谓支点撬大石。
他一直努力维持双方的态势平衡,就是为了牢牢掌握支点,时刻处于帮谁谁就赢的状态。尽管实力最小,分量却举足轻重。
当然,真要横下心押宝一方,对他来说也是不可承受之重。所以仅是做个姿态,警告的是四灵,别以为王振反水就稳赢。
他的态度一旦发生转变,隐谷肯定欣喜若狂,根本无需他刻意借势,保管求着送着帮忙。王广当然更会视而不见,甚至帮忙清场,巴不得他赶紧干掉王崇。
那时胜负就在未定之天了,倒要看四灵敢不敢赌。
风沙的度量并没有那么浅,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打他一顿,还不至于生气,然而此风不可长,有些先例绝不能开,否则以后就没完没了了。
就像堤坝不能漏缝一样,哪怕忽视一条毫不起眼的小口子,随之而来的崩溃已经可以预料。
这个机会也算巧妙更是难得,四灵绝不可能因为一个用来跟他联姻的女人,逼得他反目站队,妥协是一定的。
唯一的关节,在于王振肯不肯不惜代价给他徒弟撑腰。
如果撑腰,四灵必须付出更大的代价换他回头。
如果王振退缩不撑腰,他在无形中压过一头。
反正他这次占住了道理,说破大天也是对他出手在先。闹一闹准没错,爱哭的孩子才有奶喝,不哭还以为你饱了呢!下次更喂少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