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虚忍了好久,终于忍不住问道:“你写的是什么?”
“写?”风沙愣了愣:“这是画。”
伸手点了点本上一个圈圈,又指了指面前的山:“你看,这就是对面那座山。”
“这是山?当我没见过画吗?”云虚对此深表怀疑,无论如何没办法把这些凌乱不堪的圈圈和山联想到一起。
“当然不是水墨画,水墨画更注重意境,跟真实情况相差很多。不,应该是天壤之别。”
风沙忍不住笑道:“你能从一副水墨画上看出山有多高,占地几何,悬崖在哪边吗?”
云虚听得一愣一愣的,呆呆摇头。
风沙晃了晃手中的小本子,得意道:“这就可以。我那老不死的师傅教我的。”
眼神忽转黯淡:“可惜他最后还是死了。”
云虚还是头次听风沙提起自己师傅,顿时生出敬畏之心,正色道:“尊师居然精通如此神技,令人叹为观止。”
身为辰流公主她当然知道测绘地图的重要性,对普通人来说这顶多用来寻山寻路,对于一个国家来说,绝对堪称神技。
军事民生全都离不开,就算开疆扩土也一定先从绘制地图开始。
比如当年汉朝,没有张骞两次通使西域,就没有后来击破匈奴,更建不成西域都护府。
打人先睁眼,这是先决条件。只有看得越仔细越准确,才能打的越仔细越准确,否则就是瞎打一气。
风沙调笑道:“什么尊师?你得随我叫一声师傅,或者叫老头子也行。”
云虚脸蛋红了红,没好气的白他一眼,岔话道:“你这要画多久?大半天都过去了还没画完?”
风沙有些无语,叹气道:“以君山的大小,少说也得十天半月罢~”
云虚立时皱紧秀眉:“我不能呆这么久。”
她是代表辰流出使,行程礼仪有着严格的规制。
虽然当今礼崩乐坏,各国其实不太讲究,辰流还是十分看重的,礼官一路随行。
中平与辰流关系紧密,两国地位也差不多,还好说点,东鸟乃是当世称帝的大国,容不得丝毫错漏。
其中意义很深,绝不仅仅是个形式。
东鸟、南唐周边有些部族其实相当强大,依然被世人认为是蛮荒之地的蛮族。位置更偏远、实力也不算强的辰流则不被大家这样认定。
就在于辰流一直以来都谨守规矩,而且比谁都守规矩。
比如江陵的时候,云虚很容易就跟各家势力高层打成一片,谁也没觉得她是外人、或者外族。
风沙哑然失笑:“我也没要你留下来陪我。”
云虚轻哼一声,不理他调笑,思索道:“天黑前我就要赶回辰流号。既然你要在这儿留这么久,江陵那些事就拜托你了。”
风沙等得就是她这句,微笑道:“我办事,你放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