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她就要离开宝泽城了,封玺那边还是没有信息,看来她原本想要与霍征丹师见上一面的计划,只能被迫延迟。
有些事,计划比不上变化。
毕竟又有谁能想到,前脚一起吃饭时,在封玺口中还信誓旦旦一定有空的霍征,会一转头就放下了心中的桎梏,突然闭起长关、准备冲击化神了呢?
只能说,祸也,福也。
早在月俏真人受困被夺舍时,谁也没有想到,霍征丹师会跟着拥有这般机缘。
*
当越来越多被晋杭阵师混火坑过的修士,被护送着前往内域御兽宗时,银霜海中的晋杭也收到了明医者再次现身的消息。
“师父,您说这位明医者是否会是内域御兽宗修士?”
晋杭最近一段时间精神很是烦躁,听得这个讯息后,他难得保持了几分头脑清醒:“也不一定。你别忘记了,荡虚谷的花铎海可从未去过内域,他去的是万里雪原。”
传闻,万里雪原中心居住着一群特殊的妖族,他们冷血无情,凶狠嗜杀,能控冰雪。
反正数万年时间下来,凡是在万里雪原外围游荡的修士,都还有机会从中走出;但一旦踏入万里雪原中心的极寒雪域,就是千进零出,从无例外,无一生还。
“所以,这位明医者还可能是万里雪原内的妖族。至于为何会是御兽宗,我猜测,可能是他们与御兽宗有旧,又不想暴露万里雪原的老家,这才寻了个托词,否则,也不会限时。”
御兽宗,作为鹏盛大陆中唯一一个强制要求弟子与灵兽缔结平等契约的宗门,总是在与各个妖修族群有旧。
“虽然也不排除这位明医者会是御兽宗修士的可能性。”只是晋杭觉得,还是妖修的可能性更高。
“那咱们……”
“杀是肯定杀不到御兽宗的。但是自此之后,御兽宗也算是和银霜海站到了对立面。”
即便他晋杭的身份代表不了银霜海,也会让两大宗门在不经意间,形成这种对立的概念与气场。
晋杭还在这厢思索着,就远远的听到有修士小跑而来。
他当即停下话头,不悦地眯起眼睛。
很快,便有一青衫的杂役弟子从外小跑进来,他一进殿内,便先向晋杭行礼,而后噗通一声跪伏在地:“阵师,雍微师妹离宗出走了。”
晋杭噌地一下站起:“什么?胡闹!”
他之前打着雍微身陨的名头,在外得罪了那么多人,现在她好容易从皇楼阵师遗址中走出,自然吸引了他不少仇家的视线。
上次她离宗时,被设计收拾得损了灵根,这次她再私自离宗,他怀疑她根本不会有命回来。
“找!用她留下的那滴血液去找!”
“我们第一时间就去魂堂申请了查找,但到现在为止,只能察觉到她人还活着,却根本寻不着方向,魂堂长老说,她应是使用了什么特殊法器或功法,完全隔绝了血液的查找方式。”
晋杭的瞳孔骤然猛缩:“她竟然……”
他似是想要说什么,又被狠狠地咽了下去,半晌他烦躁地低吼一声,仿若愤怒的困兽,“这丫头,她糊涂啊。”
另一边,楼青茗一行在宝泽城中并未待多久,俞沛待周身修为一稳定,便睁开了眼睛。
他细心感受了下自己身上的状态,跳下石桌,对锺隋行礼:“多谢师父为徒弟护法,徒弟这些年让您操心了。”
锺隋欣喜地拍了拍俞沛的后脑勺:“知道为师为你操心了就好,以后记得烟少抽些,蠢少犯些。想当年为师带你入座时,还是多么可爱一娃,这才多少年,就抽成一口大黄牙。”
俞沛舌尖悄悄滑过牙面,无奈浅笑:“师父您又说笑了,我这牙口,就是再抽三千年烟杆也黄不了。”
锺隋取出一根轰天锤,一锤子砸到他鞋面上:“那还不是你偷了为师一颗白牙果!”
俞沛狼狈抱脚:“……嘶!”
早几千年的账,他师父竟然现在还没忘,这记仇的时间也是够长的。
待师徒俩狠狠地翻了一阵旧账,便迅速将曾经的恩怨抛到脑后,说起了回宗事宜。
“事情宜早不宜迟,既然要回,那便今日。”
楼青茗当即起身:“我现在便去退房。”
俞沛看着小徒弟轻快跑走的身影,又伸手探查了下大徒弟的灵根,先是满意颔首,之后又捋了捋自己的八字胡,心中一阵发愁:“师父,您说徒弟这次该给小徒弟一个什么奖励?”
锺隋抱着锤头好笑地哼出一声:“那得看看你那里都有些什么值钱的东西。”
俞沛心痛地揉搓自己的储物戒:“我这里值钱的东西有很多。”但是同样的,这些也都是他的心头好,哪个他都舍不得。
“养徒弟真是太费钱了。”半晌,俞沛在斟酌之后,发出这样一声叹息,“尤其是个能干的徒弟。”
锺隋应声转头,不知想到了何事,唇角悄然勾起:“你知道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