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禾别过目光，看向一旁，“小朋友学校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
“只是这样？”
哎，终究是瞒不下去。
乔禾长出一口气，“她说……想和我回乔家，见见我的家人。”
何老先生拍拍外孙女的手，“你是不是觉得她这个想法让你为难了？”
乔禾不答话，可她心里的答案显而易见。
何老先生摇头叹道，“丫头啊，也许你觉得是你一直在迁就她，但实际上是她一直在迁就你。”
“我……”
乔禾刚要说话，就见何老先生摆摆手道，“你先仔细想一想，然后再开口回答我的话。”
岑亚在她面前，就像个热闹又让人头疼的孩子，她很粘人，但有时候又很懂事，很有分寸。
别人眼中的岑亚也会是这样的吗？
扪心自问，乔禾知道不会，外面关于岑亚的传闻很多，无论哪一个都与那个热闹又爱撒娇捣蛋的岑亚不沾边。
她收敛了自己的锋芒，就像刺猬只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朝向她。
也许外公说的不错，岑亚其实真的一直在迁就自己。
“丫头，你想过你们之间的关系吗？”何老先生柔声道，“我看得出，岑亚那孩子是很认真的，你呢？”
乔禾说不出话。
何老先生也不急着要一个答案，“你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就不会觉得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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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亚以为乔禾说她需要准备一下，这一准备定然会拖上许久，结果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岑亚就收到了乔禾发来的消息，说是晚上会过来接她，然后两个人一起去乔家吃饭。
下了课，岑亚早早等在学校门口，看到熟悉的车子出现，岑亚欢乐小鸟一般，直接朝着那方向飞奔过去。
坐副驾驶，系好安全带，岑亚的一系列举动驾轻就熟。
乔禾侧身看了看岑亚，她发现岑亚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穿得虽然正式但看上去温柔又恬淡，头发梳得服帖，连妆容都轻薄了不少，满是学生气，整个人看着更小了。
岑亚发现乔禾注视着她，同样侧身奉送一枚大大的笑容，随后开口道，“我以为你会不愿意，最后会拒绝我呢。”
乔禾没有急着启动车里，两个人、一台车，安静停在路边。
“昨天外公跟我说了一些话，让我想了很多。”乔禾道。
岑亚问她，“想了什么啊？”
乔禾沉默片刻后，抬眸对上岑亚的眼睛，她开口道，“想我们两个，想事情怎么就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想是不是应该解除婚约，结束我们之间这种莫名的关系。”
岑亚听过乔禾的话，整个人瞬间僵在了那里，她是真的吓到了，仿佛遭雷劈中一般。
玩笑似乎开得有点过，让小朋友难受了，乔禾轻轻一笑，仿佛冰雪融化。
“不过后来……”
岑亚见还有下文，连忙认真听着。
乔禾望向前方，笔直空旷的马路不知道延伸到何处，根本看不到尽头，傍晚的交通高峰，马路中央，人行道两旁，全是匆匆而过的行人和车辆，乔禾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
她慢慢开口道，“不过后来，我发现，想着结束这段关系的时候，我自己竟然也有点舍不得，我没有对谁心动过，或者说我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心动的感觉，但我发现想要解除这段关系，对我来说同样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乔禾这段话，让岑亚在心里反复揣摩了许久，她明明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楚明白，却有些不敢确定。
最后岑亚还是小心翼翼问出口，“我能理解成你的意思是想要和我交往看看吗？”
乔禾笑了，“不是已经在交往了吗？”
乔禾原本以为按照岑亚的孩子心性，她得到自己肯定的答案说不定会高兴地跳起来，哪怕车内空间有限说不定也根本限制不了她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兴奋的情绪。
可让乔禾意外的是，岑亚没有，她那么安静，安静得让乔禾那样陌生。
岑亚就那样坐在原处，整个人愣愣的，她看着乔禾，一动不动，目光完全没有焦距，不知道飘散去了何方。
岑亚的眼中似乎有一个乔禾所不了解、也无法触碰的世界，那一瞬间，乔禾感觉，她的小朋友似乎距离自己那么近，又那么远。
“岑亚？”乔禾见对方眼眶红红的，突然心疼地轻轻叫了岑亚的名字。
岑亚回过神，又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走喽，回家回家。”
乔禾每每回乔家都是颇为沉重的心情，可今天在岑亚的陪伴下，乔禾忽然发现原来去什么地方不重要，重要的是，陪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