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见渝眯眯眼睛,侧过头,江衍也偏过脸,黑的像曜石一样的眼睛锐利,像要看穿他一样,程见渝才注意到他眼底通红,冒着几缕可怖的血丝,半边脸颊泛着红肿,全身上下透着一股颓废气息,看着怪可怜的。
这还是江衍吗?程见渝没有见过江衍这么惨的样子,记忆里的江衍癫狂的、邪气的,可恶的,薄情的,令人恨的咬牙切齿的,何时像现在这样狼狈,如同一只泥地里打滚的丧家之犬,呲着牙汪汪乱叫的逞强,
程见渝快要不认识他了。
饭店距离不远,服务人员看到他们三个眼前一亮,目光兴奋的在江衍脸上打转,一路引到临窗的包厢,一张圆桌,依次坐下来。
温岳明单手端着点菜平板电脑,边划过,边行云流水点一行菜,随口道:“见渝,这道菜调味有黄芥末,我记得你不太吃辣,介意吗?”
“不介意。”
“好,那就再来一道奶油牡蛎汤……”
“这个不行。”江衍曲指敲敲桌子,打断他,淡定地说道:“他海鲜过敏。”
温岳明抬头看着程见渝,“你海鲜过敏?”
程见渝如实点点头,叹口气,“嗯,前几年才发现。”
“你们分开太久了,他很多事情你不知道。”江衍轻描淡写地说。
温岳明意味深长瞥他一眼,将菜单递给侍应,转而视线落在程见渝身上,语气惋惜地道:“真可惜,以前没有带你去吃海鲜,不然你会记住过敏源。”
江衍抱着手臂,下颚收敛,低沉的声音缓慢,“没关系,我带他吃过了。”
他没脸说自己记住程见渝过敏源,不然又能让温岳明心里不舒坦一些。
温岳明与江衍对视几秒,江衍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心思和白纸一样,而且同为男人,彼此脑子里想法一清二楚。
程见渝左右睨他们两,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沉静寡言看着眼前色彩绚烂的茶盏。
好在上菜速度很快,卖相绝佳的美食打破尴尬气氛,鱼子酱与鸡尾酒,配上新鲜面包,当做简单开胃菜。
“见渝。”
温岳明端详几秒程见渝,捏捏他瘦削的脸,颇为认真地说:“太瘦了,再长几斤会更健康。”
程见渝到是想,工作太忙,饮食不规律,想长肉也长不上来,刚想自我调侃一番,一支修长干净地手端着精致盘子闯入视线,盘中放着涂好鱼子酱的白面包,江衍不咸不淡地说:“是挺瘦的,的确该多吃点。”
或许是因为他音色带点低音炮的感觉,明明差不多的话,他说出来却很暧昧。
程见渝面不改色站起来,随便找个理由去透透气,“我去趟洗手间,你们先吃。”
说完,头也不回向外走去。
江衍偏头,静静看着他背影消失,转过脸,温岳明慢条斯理拿着方巾擦拭嘴角,眼里带着一贯笑意,舅甥两人再次隔空相望。
江衍伸直长腿,心不在焉,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杯子,和温岳明感情很好,从小尊敬这个知识渊博的舅舅,尽管温岳明只比他大十岁,小时候和江衫,总跟在温岳明身后跑,温岳明体贴细致,自己还是个半大孩子,就已经学会照顾晚辈了。
不论是在温家,还是江家,温岳明都很独特,不同于一般富家子弟游手好闲,君子端方,雍容温雅,一心坚定学医造福普通人,这样的人,在什么地方全吃的开,人生一路开绿灯,直到那次急转直下的意外。
在江衍眼里,温岳明一直是家族的光荣,深深同情温岳明的遭遇,他们之间不存在竞争关系,温岳明要什么,他都可以放手。
只有程见渝,不可以。
温岳明单手扶镜框,气定神闲,“江衍,你觉得你们还有复合的机会?”
江衍将反扣的杯子反过来,瞄他一眼,拎着茶壶倒上热气腾腾花茶,“你们要能在一起早在一起了,初恋是拿来回忆的,而且你们也没有在一起过吧?”
温岳明笑着摇摇头,慢慢地道:“如果你今天没有跟来,我们会在一起。”
“舅舅,你教过我,说话不能说的太满。”江衍将茶递给他,低声说:“他还不是你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call》歌词摘录
call
早上叫你起床
Caughtyouinthemwithanotheroneinmybed
被我抓到你跟其他人躺在我的床上
Don'tyoucareaboutmeanymore
你难道不在乎我了吗
Don'tyoucareaboutmeIdon'tthinkso
你难道不在乎我了吗我不这么认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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