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深见贺阑神色有异,又品了品江姑娘的话,暗自感叹。
每个人站在不同的立场,都有自己的考量,也都有自己需要守住的承诺与该做的事。
若是旁人,三番两次出言不逊,只怕早就被他送进了地府。
韩深小心翼翼地瞧着主子的脸色,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贺阑沉郁地看着远处,缓缓吐出一口郁气。
韩深许久未曾见过他这般失落神色了,叹了口气,“王爷?”
回答他的是无尽的沉默。
贺阑抬眸看着街上来往的人,耳边依稀围绕着满春阁管事的阿谀奉承。
“回府。”
——
初好本计划将剩下的铺子巡视完,然而此刻也没了心情。她让人将姜柔先送回了府,请个大夫来给她治伤,随后打发了柳静,独自坐在茶楼的雅间里,手托着腮,怔怔着望着窗外。
心有些闷闷的。
她来到这里这些天,一直没有很什么的融入感。可刚刚与小王爷的对峙时,她才头一次有了真实的感觉。
初好一个人静坐着,直到天色渐晚,烛光燃满长街。
“姑娘。”
是江垣和柳静。
初好活动了下僵硬的脖子,漫不经心道:“人安顿好了?”
“是。”江垣答。
顿了顿,又将查到的事情一一道来。
姜柔半月前随养母来到京城投亲,却不想养母背着她联系了一户人家,原打算把她卖过去当丫鬟,却不想那户人家的主人见色起意,看上了她的样貌,强占了她。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主子要了丫鬟,收入房中当通房,或是抬了做妾皆可,问题便出在那家的主母身上。
那主母是个厉害的,因为娘家的胞兄是个小官,因此她在家中地位颇高,说一不二。
主母将姜柔虐待了一番,今日一早让人把她送到了满春阁。
三言两语道出了短短一生,初好听罢,良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没什么能力改变这个世道,也没有那个野心和抱负,她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旁的只能量力而为了。
把时间浪费在感时伤怀上是最亏本的,时间便是金钱,她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作了一番心理调整,初好又恢复了原先活力满满的样子。
“江垣,你的要账能力如何?”
话题转变得突然,江垣一时间有些愣神,他掏了掏耳朵,满脸问号地看着江初好。
初好摸了摸下巴,转头对着柳静道:“去拿纸墨。”
柳静也是一头雾水,只得照做。
纸笔备好,初好拉着柳静的手,闭着上了眼睛。
工具人柳静:???
不出片刻,初好又睁开眼,在纸上写写画画,写完又拉着她的手闭上了眼。
来回反复了几次,直到最后一笔落下,终于松开了柳静的手。
初好歪着头端详纸上的字。
啧,丑。
柳静的手终于得了自由,她轻轻将手心里的汗在裙子上擦了擦,一步一步往后挪。
初好再抬起头的时候,柳静已经退到了门边上。
初好:…………
她是什么洪水猛兽吗?看向她的眼神为什么给她一种“你是变态”的感觉?
摇了摇头,目光又转向江垣,捏着纸,笑眯眯地朝他走去。
江垣:我想跑。
啪。
江垣的肩膀一沉。
他斜着眼瞥了眼肩膀上那只白皙的手,收回视线,又对上主子不怀好意的眼神,腿有些发软。
少女晃着手里的名单,红唇一张一合,笑眼弯弯,嗓音甜美,“江垣,明日带上打手,陪我去要债呀!”
江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