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俭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还好在他招架不住前,霍大将军三人到了。
暂且将洛清卓留在内殿,李俭出去外殿会议室与三人开会。
各自行礼,四人落座。
见三人眼带疑惑地瞧着自己,李俭道:“此番请三位前来,主要是朕想了解下我大雍与匈奴关系。霍大将军,能否给朕详述匈奴如今的情况及当前形势?”
太仆闻言,心头一喜。
前几天他替边关将士讨要马匹,结果被要求做了个报表不说,马匹之事还没了下文。如今陛下唤来他们询问此事,岂非是要给他马匹了?
许是他的表情太明显了,坐在他身旁的少府瞧了莫名兴奋的他一眼,嘴角竟起了一丝淡淡的微笑,而后少府便怀着这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心想:朋友,你真是太天真了。
霍大将军便简单介绍了一下匈奴状况。
匈奴即北方游牧民族,以牧马、牛、羊……等为生,逐水草而居。常因物资匮乏入侵大雍边关,用以掠夺足够的生存资源。
他们很少集结大军,大部分时候就组千百骑兵,时常趁边关军队不查冲入城中烧杀劫掠,一旦军队反应前往驱逐,他们便从容上马退去。来无影去无踪,所作所为极为放肆凶残,完全就是强盗所为。
其实早些时候,匈奴并无如此嚣张。奈何前朝昏聩,大道崩阻。动荡三十余年时间,此消彼长,与匈奴对战优势荡然无存。
谈及此事,三人表情都有些愤怒。
太仆本打算趁机讨要马匹,此时竟也情绪上头,斥责道:“匈奴乃虎狼之徒!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苟利所在,不知廉耻!”【1】
见三人满面怒火,李俭便也顺着他们一同辱骂了匈奴片刻,然后道:“爱卿先消消气,匈奴既如此无耻,我大雍建朝也有五十余年,各位可有对付他们的好方法?”
这话一出,会议室中蓦地一静。
在这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太仆与少府悄悄对视一眼,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身子假装自己不存在,端坐着的霍大将军脸上便忽然就有了些许尴尬之色。
李俭懂了。
见霍大将军一直没回答,太仆挽尊道:“陛下,我大雍建朝不过五十三年,百姓尚不能安居乐业。便拿这马匹来说,我朝便比不上匈奴年轻精壮,安能与匈奴匹敌?”
他还在惦记那没到手的钱粮与马匹呢。
李俭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转而安抚霍大将军:“霍大将军稍安勿躁,朕明白你的顾虑。”
“匈奴骑兵屡犯我边境,有组织有目的,机动性强,战力凶悍,一击脱离,边关将士的确很难歼灭他们。”
“他们的打算也好猜测,无非就是以战养战,外可削弱我朝战力,内可补充他们自身物资,正是所谓的‘取用于国,因粮于敌’。”李俭分析道,“在这般情况下,我朝为何不效仿匈奴,组建一支精锐骑兵深入匈奴腹地?”
霍大将军闻言,像是第一次见到李俭般,细腻而隐晦地打量了他一下。
不过十余日,他们都觉察到了这位年轻的天子,与传闻中那个荒唐青年有着巨大的不同。但这其中究竟有何隐秘,谁也不知。
霍大将军将心思按下不表,继而叹了口气:“陛下此言,先帝也曾考量过,组建一支千人精锐骑军。可惜我军勇猛不敌匈奴,不出一年……”
他满面悲愤,闭眼痛苦道:“全军覆没了!”
李俭闻言,陷入沉思。
全军覆没其实可以理解。
一来毕竟良将难求,并非每个将领都能是霍去病,能有那战斗素养,在孤军深入敌腹地的情况下还能抗住高压,每次都做出正确决策;
二来大雍将士深入草原荒漠等地总归会有水土不服,武力值低于匈奴士兵很正常,长此以往必被反杀;
三来即便将士与匈奴士兵武力值相当,双方的战马却又有差距。最好的战马通常养在那些游牧民族中,极难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