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有那么一丝松动。
正想说些什么,莫可和杨曦的声音传来,“小姐,谁啊?”
一瞬间唤回魏沾衣的心神,她拿回自己的外卖,“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郁先生。”
魏沾衣把门关上,缝隙渐渐缩小,郁清看着她脸在自己视线消失,直到严丝合缝,完全看不见。
有几分钟那么久,郁清僵立不动。
魏沾衣把吃的放在两个女生桌上,面带疲倦的走开。
莫可看她背影:“刚刚不是嚷着饿吗?”
“现在不饿了,你们吃吧。”她回房躺进温软的床。
回想起刚才郁清说那些话的神态,表情,他的眼神,她竟是记得那么清楚,明明已经醉了不是吗?
可挥散不去。
重重叹一口气,魏沾衣摸自己心口,心脏跳得真是快啊,再这样下去,她的心情不但不能整理好,还会被郁清弄得越来越糟糕。
一夜似睡非睡,很多时候她觉得自己是醒着的,却又总想起和郁清发生过的事,第二天醒来,疲倦得像是魂魄被剥离身体。
莫可见她心情不好,真诚建议:“你不如去做一做喜欢的事,比如策马奔腾。”
魏沾衣瘫在沙发中状如死尸,闻言猛然翘起来,对啊,她可以去骑马!
骑马这个活动真是人类繁衍至今创造出最解压的活动之一了,魏沾衣从前很喜欢,自从遇上郁清后,她钟爱的很多事物都被抛之脑后,日子过得浑浑噩噩。
要想重拾从前的自己,是得先回归从前的生活状态。
然而到骑马场,魏沾衣换上骑马服看到面前温文内敛,笑容斯文的郁清时只觉得眩晕,她由衷怀疑郁清在自己身上安装了定位追踪,怎么她到哪里他都在?
但经过前几次尴尬的打脸经历,她并没有冲动质问他为什么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只咬牙切齿地笑了笑:“好巧啊郁先生,你也来骑马。”
郁清牵扯着马过来,他的马是红棕色,懂马的人当然知道这是百里挑一的良驹。
年轻男人身穿骑马服温文尔雅地站在她面前,宛如贵族绅士,笑着开口:“也没那么巧,我听说你来这里,所以过来陪你。”
还真是追着过来的,魏沾衣有点后悔刚才没怼他。
“你又是从哪里得知我来这里的?莫可还是杨曦?还是你在我身上动了什么手脚?”
她满脸狐疑,甚至已经在身上检查起来。
郁清把自己马绳递过来,她视线里这只手宽大修长,指腹有薄茧,苍白得甚至不太能看得清掌心的纹路,但魏沾衣却又清楚,这只手搂着她时又是多么温柔。
她因为郁清这突然的举动神游天外,直至他低磁嗓音唤回她神志。
“喜欢这匹马吗?送给你。”
有钱人会把自己的爱马豢养在马场,这并不奇怪,这些马跟随主人的时间都不会太短,感情也会很深,就拿魏沾衣来说,她豢养在北临马场里的几匹马是她心尖爱宠,只要回去必定会去看望,也会叮嘱马场的人好好照料,是绝对不会送人的。
她就因为多看了一眼这马,他就看出她喜欢,要送给她,魏沾衣淡淡挑起眉:“舍得?”
“我的什么不是你的?”
她没来接,郁清拿起她手把绳子放进她掌心,“你的朋友们没有把你的行踪告诉我,大概是你的警告起了作用。我以前的确在你身上装过追踪定位仪,但现在没有,至于我为什么知道你在这里,不如你嫁给我,做我的太太,你就会知道权利的好处,只要你想,没什么做不到。好吗,沾沾?”
魏沾衣:“…………”
讲真,他这些话虽然说得温温和和,但是语气里赤.裸裸的嚣张也太讨打了!
她倒不会说什么“你有钱了不起”这样的话,身为魏家的人,魏沾衣比谁都清楚有钱就是能手眼通天。
人这一生活在世上,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钱财二字,因为这东西能让自己过得更好,只有过得更好了才能有资格去讲什么人生价值。
郁清是在诱惑她,用她熟知的金钱和权利,作为同一种人,她深知这些东西能为自己带来什么,魏家的稳固,自己的未来,只要有他这棵大树在,她一切如履平地,可以轻松摆平一切障碍。
郁清他,真是太会琢磨人心了。
魏沾衣虽然没他这么会做生意,也没他这么运筹帷幄,但总归还有尊严。
“我拒绝。”
郁清似乎已经习惯被她拒绝,神态并无波澜,“那试试这马?”
魏沾衣翻身上去,“试就试。”
没想到郁清也跟着上马,坐在她身后,双臂从她腰侧伸过来,握住她抓住绳子的手。
“你做什么?下去!”
“这是我的马。”
“是你让我试试的。”
郁清挑眉:“我让你试试,没说让你一个人试,我陪你。”
“你也太无耻了,你的字典里究竟有没有“知耻”这两个字?做人做到你这份上也太卑鄙了!人要脸树要皮,你好歹是个大家族的老板,好歹是个大家族的家主,能不能有点风度?能不能!!”
她小嘴叭叭叭地怼,郁清夹紧马腹,驱赶马慢慢往前走,“不能。”
又说:“这马高,我怕你摔了。”
呵呵。
怎么不说这马场太大,怕她迷路?
怎么不说今天的风大,怕吹坏她发型?
“你能不能找个好一点的理由?我像是不会骑马的人吗?”
郁清圈紧她的腰,单手拉马绳,下颌抵在肩上:“这个理由不算好吗?我以为已经够好了。”
魏沾衣忍住扁他的冲动,“我觉得我配不上你这匹好马,放我下来。”
马却突然越跑越快,郁清轻叹:“许久没有来看它,它有些不听话,看来你暂时没办法下去了。”
魏沾衣:“………”
是真想一拳头捶扁他。
然而现在她人在马背上,胡乱动更容易激怒马,索性安静下来,只是身体僵直,尽量不去贴靠在他怀里,郁清却一再拥紧她。
“不要靠我这么近。”魏沾衣有些煎熬的调整坐姿,几乎被困在怀里,不好动弹。
“不要动。”郁清轻声:“沾沾,我得教你一个道理,在男人怀里,尽量别乱动,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魏沾衣:“…………”
这他妈到底什么禽兽?
“你没必要把你心里想的话都说出来,少说一句话不会死。”
“我在教你道理。”
“你这算什么道理?你让真正教书育人的老师情何以堪?”
郁清笑着吻她耳垂,瞧见她耳朵迅速发红,他目光沉下去:“我觉得,我也是一个好老师,道理已经教给你了,不如,叫来听听?”
“叫什么?”
“叫我老师啊。”
郁清语气一顿:“不如折中一下,叫老公怎么样?”
“…………”
“滚啊。”
他笑着,轻轻地哄她:“叫来听听,我真想听。”
“你要不要脸?你配吗?”
“怎样才能配?”
“连做八百个后空翻,你行吗?”
“有点难度。”郁清说。
魏沾衣冷哼,何止是有点难度,这难度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这一辈子都做不到,所以别痴心妄想了。”
这句话她倒是说对了,他就是在痴心妄想,也妄想她太久太久了,今后也不准备从这痴心中醒悟过来,甘愿沉沦,一辈子不够,最好是永永远远。
马速慢下来,马背上的男女一问一答,一怼一哄,画面竟是份外和谐。
然而这副画面落入有心人眼中又是另外一回事,叫人心里不痛快。
几个富家女相约马场骑马,没想到就目睹郁三爷怀抱佳人逗趣,看这模样是疼宠呵护得很。
她们都是辽城上流圈的名媛,个个娇矜高贵,婚配对象自然要找最优秀的人。无疑,郁清在这一辈的年轻人中是佼佼者,难得他还有一张好相貌,说话做事温文尔雅,内敛稳重,私生活又比那些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干净。
这样的联姻对象自然是万中无一,姑娘们暗中较劲多年,没想到今天被人截胡,怎么忍得了?
不少人面色已经沉了下来。
“那个女人是谁?被郁先生护得严严实实,只看得到一个侧脸。”
“看郁先生那疼惜的模样,我倒要看看是个怎么样的美人。”
“疼惜?”有人冷笑反驳:“极有可能是郁先生找来的玩物,你们难道忘了,他有喜欢的人?”
这倒是提醒了大家,郁清多年前喜欢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听说是用尽手段弄到身边,甜甜蜜蜜过了几个月,那姑娘突然就去世了,从此之后郁清便灰败下去,然而近段时间他突然恢复了生机,似重生了一般,难道……
“难道是因为这玩物又让郁先生喜欢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