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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2 / 2)


等到她意会出来,又觉得自己听错了。

“她总是跟着我,又不说想要什么,警告威胁都没用,”易嘉泽忽然摇了摇头,“我有一天看着她,忽然觉得她好可怜,或许我该对她好一点。”

易佳夕听得头疼脑涨,下意识地说了句,“别说别人,你自己才有病。”

“是,我有病,你说得真对,”易嘉泽听得笑起来,“我跟她同病相怜。”

他脸上的表情带着戏谑,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易佳夕饮下一口酒,忽然感觉微微发涩,像是单宁的味道,复杂难名。

她突然觉得意识轻飘飘的,是喝酒后自然的微醺感,有点困,又有点亢奋,所有感官都变得丰富。

手机在小沙发,忽然震动起来,易佳夕看不清是谁,正要去拿,易嘉泽忽然伸手,直接给她挂断了。

“手机给我。”

易嘉泽却嬉皮笑脸的,“他好粘人啊,原来你喜欢这一款,连绍以前也挺粘你啊,干嘛不选他?”

“手机给我。”易佳夕重复着,双脚落地,预备抢回来。

“给你给你,急什么啊,我能给你扔了?”易嘉泽低头笑了,走到飘窗边把手机塞易佳夕手里,蹲下来,握着她的脚踝,重新放回飘窗上。

易佳夕不耐烦地蹬开他的手。

他立刻松开,耸了耸肩,一副全然无辜的样子,然后坐到飘窗另一头,又给各自倒了一杯。

他晃了晃酒瓶,“没了。”

易佳夕没搭理他,她翻开通话记录,那个未接来电果然是梁霁辰打来的。

现在八点多。

这个时候,梁家应该吃完晚饭了。

易佳夕正要拨回去,却听见易嘉泽冷不丁开口,“你们会结婚吗?”

她愣了一下,习惯性地反驳,“与你有关?”

“如果你们结婚了,是不是就真的再也不回来了?”他的语气听上去,似乎非常失望。

这让易佳夕觉得熟悉又陌生。

他们一向带着刺互相攻击,今天这刺忽然柔和了,她反而无所适从。

她有些茫然地开口,“易嘉泽,你到底想干嘛?”

一直以来。

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伤害她,伤害她的朋友,还有她最重视的人,他这么抵死纠缠,互不放过,到底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酒意让人放松,也变得柔和,易佳夕忽然想知道为什么。

易嘉泽忽然嗤笑了声,“易佳夕,你终于舍得问我了?”

“什么?”

“我说,过了这么多年,你终于舍得纡尊降贵,心平气和地来问我到底想做什么,我还以为这辈子都等不到你这句话。”

易佳夕感觉他的情绪忽然激动起来,她警惕地盯着他,把手机死死握在手里。

“我七岁进易家,所有人都不喜欢我,你父亲冷淡我,你母亲仇视我,就连家里的佣人背地里都敢对我呼喝,但这些都不算什么,”易嘉泽的眼神仿佛一片寒潭,“我最痛恨的是你,易大小姐。”

“我?”易佳夕气息不匀,“愿闻其详。”

易嘉泽眼神复杂,“你易大小姐多高高在上啊,家里的小公主,漂亮的洋娃娃,所有人都宠着你,我得看你脸色,处处小心,可你呢?你从来都不屑一顾。”

易佳夕缓缓地点头,“所以你恨我。”

“不应该吗?后来你母亲让我搬出去住,我很开心,终于可以离开,可你呢?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留下我?”

易佳夕默然片刻,“我以为你并不想走。”

不然小时候,为什么总要跟着她出去玩?

在不知道易嘉泽的身世之前,她是有真心拿他当弟弟看待的。

易嘉泽噙着一抹冷笑,“想不想,反正我都被你留下来了,既然这样,后来又凭什么随便把我扔下?”

“我,扔下你?”易佳夕觉得荒谬又好笑。

偏偏对面那人,说得那么认真。

易嘉泽将杯中剩余的酒一口饮下,重重地将酒杯扔到地上,幸好地上铺了地毯。

“是你要我留下来陪你玩的,凭什么说出国就出国,凭什么拿我当陌生人,把我一个人扔在这个鬼地方?”

他情绪激动,微微喘着气,像是一只负伤的兽类。

易佳夕皱起眉,“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

“你都不要的东西,当我很稀罕?”

“你不稀罕,为什么要害死我父母?”易佳夕也跟着激动,“就算他不是你亲生父亲,总归养了你一场吧?”

她没想过要跟易嘉泽挑明。

但话到嘴边,怎么也咽不下去。

易嘉泽沉默了接近一分钟,才缓缓开口,“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会信吗?”

面对易佳夕的指证,他既不承认,也没否认。

“证据呢?我亲眼看见你在车库里待了两个多小时!”

“证据你自己去找啊,谁主张谁举证,别欺负我不懂法啊。”易嘉泽微微眯起眼睛,头靠在墙上,显得有些疲倦。

或者他根本就是醉了。

易佳夕说,“既然不稀罕,你可以离开。”

大把的人等着接盘。

易嘉泽轻蔑地笑了,“那可不行,现在郑家倒了,万金也别想全身而退,我这个时候撂挑子,指望邱志添那个废物,还不如直接宣布破产,何况——”

“该死的还没死,我还不能走。”

酒意不断上涌,易佳夕开始觉得眼皮墩得发沉,她想把易嘉泽赶出去,想叫他闭嘴别再啰嗦。

可她心中却有个直觉,似乎快要接近某个真相。

她逼迫自己强打精神,“谁该死?”

易嘉泽舔了舔嘴唇,眼神残忍到直白,“当然是你亲爱的奶奶,尊敬的姚董事长啊。”

话音刚落,易佳夕手里震动起来,屏幕上,“梁霁辰”三个字亮到让人双目刺痛。

她蓦地睁开眼,直接将电话挂断。

想要弄清真相的念头占据了她的所有,“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我说,咱们道貌岸然的姚董事长,人老心不老,做慈禧不够,还想当赵姬,你说,可不可笑?”

易佳夕立刻开口训斥,“不要胡说八道!”

开玩笑也得有个底线。

易嘉泽坐直身子,忽然拽住易佳夕的手臂,“你走的那年,有天晚上我躲在书房衣柜里睡着了,等我醒来,发现姚金玲和徐明华在房间里,你猜他们在干什么?”

他的手那么用力地锢着易佳夕,目眦欲裂,易佳夕听得头皮都要炸开,胃里一阵翻涌。

“滚开!”她用力挣脱开,走了没两步又被拽住。

易佳夕步伐不稳,与易嘉泽一同摔在地上,发出响声。

“你只是听听就受不了,我呢?”易嘉泽摁住易佳夕的肩膀,声音近乎呜咽,“你把我丢在这里,有可怜过我吗,有吗!”

外头的佣人听到动静,轻轻叩门询问。

易嘉泽此刻濒临理智崩溃的状态,他抓起桌上的一只花瓶,奋力砸到门上,“都他妈给我滚!”

无人再敢来敲门。

奇怪的是,就连家里其他人都仿佛人间蒸发。

或许他们本身听见了,只是对易嘉泽多有忌惮,反正不关他们的事,与其趟浑水,不如装聋作哑。

荒谬吗?

但这就是她的家,她的家人,一个一个都是这样。

刚才闹了一阵,易佳夕几乎精疲力尽,她躺在地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好久才喘过气来。

易嘉泽双目紧闭,像是也累得不行。

随便吧。

易佳夕心力交瘁地闭着眼睛,胃里灼烧的感觉好了些,她很困,头也晕,耳朵有细小的嗡鸣。

模糊间,她听见旁边有人说话,像是梦呓般。

“姐姐,我要是死了,你会伤心吗。”

“你能心疼心疼我吗?”

她说不出话来,喉咙烧得疼。

就连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弟弟,还有一些情节会在番外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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