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胜雪的脸色尤其难看：“不知道，你们都看到了，她可是足额提供了药材。”
“她到底是哪里来这么多的药材！”殷若微大叫起来，“这不可能！如果有什么地方能生产如此巨量的药材，我们不可能没发现！”
“事实就是，我们没发现，”钓烟波也咬了咬牙，“被算计了！”
覆秋霜摸了摸胡子：“接下来要如何？”
慕容胜雪沉默许久，他心情糟糕，毕竟这件事是他牵头，却发展到现在的地步……虽然他并不在意阎王鬼途亏不亏损，但他还没找到恪命司，如果他能成为恪命司，这种损害阎王鬼途利益的事情也对他无益……啧，真烦啊！
见十部众都不说话，覆秋霜继续道：“她目前并没停止销售的意向，再采购下去，阎王鬼途可能会出现资金危机。但若不采购，便是毁约，她若将剩下药材低价冲入市场，那我们之前做的一切意义也不大了。”
“日前苗疆和鬼市都从我们手中收购了大量药材，勉强还算过得去。”
“哼，肃英，你何时也学会自欺欺人了？”殷若微冷笑，“虽然我们也有卖出，但速度远不及购入，除非加大力度散播亡命水，逼迫苗疆拿出更多钱来，否则……”
方之墨道：“目前苗王已经针对我们开始下手，若继续散播，恐怕引来极端的报复。”
“是啊，在目前的状态下，如果苗疆倾一国之力对付我们，我们也难以招架。”
“那到底要如何？！”殷若微有些不耐烦了，“明晨，这件事可是你牵头的，你倒是讲句话！”
慕容胜雪冷笑一声，把烟熄了，敲了敲烟灰：“覆秋霜。”
“是。”
“去打探她手中还有多少药材，无论接下来到底选择哪种方案，这都是关键。”
“我明白了。”
覆秋霜继续派人跟她接触，倒是单刀直入，直接询问她手中还有多少药材。
泷玉笑道：“当初我就说了，要收购我手中所有药材，阎王鬼途口气真大。但十部众不以为然，我也没办法。如今来问这个问题，是阎王鬼途收不起了吗？”
“非也——”
听到这个苍老熟悉的声音，泷玉瞳孔一缩，难以置信地看着覆秋霜走了过来！
“残声凭烛捻韶光，半掩孤帏远庙堂，满树凋零无寄处，独吟萧索覆秋霜。黄泉姑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为了方便和阎王鬼途周旋，泷玉给自己取了“赎黄泉”这个假名，而且因为阎王鬼途的人对她不熟，倒也没有什么身份暴露的危险。
但她万万没想到，海境的雨相竟然在这里！
她当初离开海境的时候，覆秋霜尚且是鳞王阵营的人，而且颇受器重，在海境也地位超然，怎会……怎会如今到了中原，还跟阎王鬼途勾结起来？！
“你……”第一次正式面对泷玉，覆秋霜也察觉到眼前的女子给他一股惊人的熟悉感，“姑娘，我们曾经见过吗？”
“……”事到如今，一开口就是暴露声线，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思及此，泷玉镇定下来，面无表情道，“雨相真是贵人多忘事。”
“这个声音……你是——”覆秋霜大惊，“是泷……姑娘！”
“瞒不过雨相，不过我很好奇，为何雨相会代表阎王鬼途来跟我谈话？”
覆秋霜浑身冷汗，他万万没想到这个赎黄泉竟然就是离开了海境的泷玉！不过她离开的太早，看样子俏如来也没来得及向她说明之后的情况，否则她现在不会如此镇定面对自己……思及此，覆秋霜眼珠一转，长叹一声：“不知可否与姑娘单独谈谈？”
虽然心中狐疑，但泷玉的第一反应也是雨相会不会有什么隐情，所以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来到院子里，泷玉给他倒了一杯蒙顶石花，随即问道：“雨相为何会离开海境，还跟阎王鬼途……”
“姑娘应该也记得，阎王鬼途的势力渗透到了海境。”
“嗯……”泷玉回忆了下，“皇四子，霄王？”
“是。霄王的生父与阎王鬼途勾结，至今已有几十年。在海境动乱结束后，王顺藤摸瓜，得知还有许多阎王鬼途的人潜伏在海境，甚至开始向海境投毒……苗疆的妖染事件，姑娘也应该知晓了吧。”
“略知一二，难道他们是中苗鳞三方同时开始投毒？”
“是啊。所以，为了彻底解决阎王鬼途，王和老夫假意决裂，随后老夫被‘逐出海境’，向阎王鬼途投诚，为的就是在恰当时期将其一网打尽。但老夫没想到，最近让阎王鬼途焦头烂额的人竟然就是姑娘……”
“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误会雨相了。”
“哈，不怪姑娘，任谁突然发现熟人投敌都会惊讶。”
“雨相今日前来，难道也是为了替阎王鬼途打探我手上还有多少药材？”
“哎，十部众狡猾多疑，老夫想要彻底获得信任也不容易，姑娘应该能理解。”
“……”泷玉沉思片刻，“内部资金出现问题了？”
“姑娘手中的药材数量太惊人，哪怕是敛财多年的阎王鬼途一时之间也难以招架。但明晨跟你有约在先，所以他们想先打探你手中存货，再作决策。”
泷玉将茶杯放在面前，轻轻闻了一口茶香：“雨相请回吧。”
覆秋霜一惊：“姑娘？！”
“我明白雨相的难处，告诉阎王鬼途，我最多再给他们五日时间，如果拿不出三百万两白银，契约作废。”
“什么！”覆秋霜惊得直接站了起来，“三、三百万两？！”
“是。我手中的存货，足以再交付三百万两的订单。现在中苗急缺药材，海境又被牵连，哪有卖不出去的呢？”泷玉笑了笑，“何况我手中还有许多珍稀药材，物以稀为贵嘛，之前的订单不也是这样？”
“这……”
泷玉转着空茶杯：“扰乱他们的资金状况，他们的行动就会收到牵制，这不也是雨相的目的？”
听到此言，覆秋霜背后冒出一层薄汗——泷玉竟然还在试探他！
真是一点都大意不得！
“是啊，姑娘言之有理，”老狐狸毕竟是老狐狸，马上就顺坡下驴了，“若真的扰乱阎王鬼途的行动，老夫还要向海境对姑娘说谢。”
“客气了，那就麻烦雨相把话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