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淮夫妇又不关叶蓁蓁的事儿……
于是叶蓁蓁笑问:“哦?究竟是什么事儿呢,愿闻其详。”
李氏道:“你还没走的那会子,钟夫人的表妹何茹娘不是爬上了宋通判的床和么?如今何夫人已经传出了喜讯啦!”
叶蓁蓁一怔,惊诧地“啊”了一声。
——但凡是有点儿着数的人家,都知道嫡庶有别。就算是大户人家、豢养了姬妾的,也轻易不会让妾侍赶在正妻前怀孕,否则就会乱了纲常。
据叶蓁蓁所知,钟氏嫁给宋淮四五年了,还没有生养呢!
李氏又道:“要依我说呢,也不能怪人家宋通判,换了是谁……娶个媳妇儿进门四五年、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还能这么淡定的?”
“延绵子嗣才是婚姻之中的头等大事儿!五娘,你说是吧?”李氏又问向了叶蓁蓁。
叶蓁蓁含笑点头,眼睛的余光朝着钟氏的方向扫去。
只见钟氏面色惨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儿,幸得李桃娘与钟兰娘扶住了她。而钟氏深呼吸、再深呼吸……
她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愤怒,面上堆出了虚伪的笑容,一步一步地朝着叶蓁蓁与李氏的方向走来,又朝着叶李二人盈盈下拜,口称:“妾身见过太守夫人、将军夫人。”
叶蓁蓁亲热地扶住了她,笑道:“哎呀,不知通判夫人到了,有失远迎,钟夫人莫怪。”
“不敢当。”钟氏咬牙切齿地回答着叶蓁蓁的客套话,眼睛却恨恨地看向了李氏,说道:“仿佛听到太守夫人在说我什么?”哼,你有本事当着我面说么?
李氏笑眯眯地说道:“钟夫人,是这么一回事儿……我呢,正和叶夫人说起你们家的喜事呢!哎呀宋大人也不小了,今年二十六了罢?真多亏了何夫人为宋通判怀了个孩子!要我说呢,其实男孩女孩都一样!但既然宋通判子嗣如此艰难的话,这次还是一举得男罢!钟夫人,你说说……是也不是?”哼,打蛇七寸!
钟氏被气个半死,皮笑肉不笑的答道:“多谢李夫人这样关心我家的大事儿了,听说前儿周太守得了个美妾?哎哟,周太守怎么也不晓得要爱惜身子!夫人您也不管一管周太守!”哼,说得好像就你家好似的,你家男人还不是睡了其他的女人!
李氏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落落大方地说道:“是啊!那位小星(妾的别称)啊,费了我不少银子呢!啊,对了……府上的何夫人怀了孕,怕是不好再侍候何通判了罢?那何通判岂不是可怜……既无人照顾、又连个知冷知暖的人儿也无?钟夫人、要不这样好不好,我把我们府上新来的那位小星转卖给你如何?那可是个妥当人,生得好、嘴儿还甜!当初我买下她、花了一百两银子呢,转手卖给钟夫人,原价罢!”真好笑,以为用这理由就能打败我?
果然——
钟氏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她本就恨透了何茹娘这个吃里扒外的表妹!当初她对何茹娘那么好,还总想着帮她找上好女婿,可何茹娘居然爬上了宋淮的床!最可恨的,是以前对她那样爱重的宋淮、居然还很宠爱何茹娘,他有了何茹娘以后、就再也没和她同房过……
四个月前,何茹娘诊出了喜脉,宋淮高兴坏了!还没等钟氏下手呢,他先把何茹娘给送到了广州府的父母身边!
此时何茹娘已经跟着宋淮的父母去了京城,并且准备在宋夫人的照顾下生孩子……
钟氏被气个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她便又退而求其次,想趁着何茹娘不在,她好和宋淮修补一下夫妻感情,奈何宋淮却一直不愿意理她!
后来钟氏收敛起蛮横跋扈、做低伏小了好些天,宋淮才松动了些,又教她多多亲近南疆军的参军王茂的夫人。
钟氏全心全意想要挽回丈夫的心,当然将这话当成了圣旨,开始尝试着与王夫人走动。
南疆军又称武家军,而王茂做为参军,与主帅武霸图是敌对关系,王夫人住在聚满了武氏女眷的将军湾里,其实日子并不好过。以前还有个宋巧慧愿意主动和王夫人来往,宋巧慧樊上了淳王以后,王夫人便又变成了孤家寡人……
现在钟氏贴上前来,王夫人也乐意与她交往——有人说说话也好嘛!
所以有时听到了钟氏倒苦水,王夫人便也给她出主意——夫妻俩的感情、光靠婚姻的约束是不行的。要么、就要靠男人迷恋女人的身子,如武霸图与叶蓁蓁;要么、女人就要成为男人的贤内助,如李氏与周仕柯。
钟氏深受启发,从此便开始潜心观察、打听宋淮的需要。
几个月下来,夫妻之间的感情略有缓和,钟氏也稍微放下了心。这些日子以来、正想方设法的求神拜佛看病吃药,就盼着自个儿能尽快怀上孩子……
如今却被李氏这样夹枪带棒的讥讽了一顿,钟氏那里肯罢休!
她冷冷地盯着李氏,眼神阴狠毒辣。
叶蓁蓁有些担心、害怕钟氏当众闹出什么事儿来,便打圆场道:“说这些玩笑话作甚!不如来帮我出个主意……下个月小年,咱们怎么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