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史皋带着仆妇婆子们冲出西城门时,一众铁骑早已远去……
只剩下西城门外尘土漫天的一块砂地!
嗯,那块空地的正中,还静静地卧着一只“笼子”。
“夫人!夫人!”史皋急忙大声叫喊,心急如焚。
半晌,才从笼子里传出了史夫人如同杀猪一般的叫声,“老爷!老爷救命啊……”
史皋慌得不行,连忙命婆子们想法子打开这笼子。
这笼子是由一块巨大的原木造就、中间被掏空,两头装上了栅栏。虽然大、但像史皋这种个儿矮还肥壮的大汉是进不去的,史夫人与史蕊娘皆身段苗条、才能被塞进去。
而婆子们慌慌张张地将那“笼子”翻来覆去的查看,才知道其实这笼子的扣锁是在里头的。后来,史夫人哭哭啼啼地自个儿把笼子里头的扣锁给打开了、这才狼狈万分地爬了出来。
大约武霸图也没真要这俩的性命,所以这俩还一人一床棉被、被包得厚厚实实的!
只是,史夫人虽然无事、还有力气自个儿从笼子里爬出来;可史蕊娘却为何一直悄无声息的?
史皋怒了,大骂,“他娘的武霸图草菅人命!老子要告御状!”
这时叶蓁蓁也跟着其他的官夫人们尾随在史皋身后、齐齐来到了西城门外。
挤在人群中、亲眼见到史夫人从笼子里爬了出来……
叶蓁蓁确实松了口气。
可史蕊娘为何迟迟毫无动静?
叶蓁蓁有些着急——别真的被弄死了罢?
突然——
“不!不要!”
一个女子的尖叫声很突兀的响了起来。
叶蓁蓁身边的女眷们立刻议论纷纷——
“没死没死!史大娘子没死!”
“哟这声音可中气十足啊!”
“可能是陪练陪到精神好极了……”
“鬼扯呢吧还陪练!都快被吓死了好吧!”
叶蓁蓁也已经听出,这个正在尖叫的女子正是史蕊娘?
她顿时松了口气。
可史蕊娘却像疯了似的尖叫起来,“不要……不要不要!”
她越是这么喊,围观在一旁的人们就越着急。
什么不要啊?为什么史蕊娘反对得这么激烈?是不是被关在笼子里手断了、还是腿断了?亦或是其他地方受了伤?
人人都想往前头挤……
然而,蹲在笼子跟前的史家仆妇们却压根儿就没敢触碰史蕊娘!
只见史蕊娘紧闭双目,躺在笼子里、双手握拳,却厉声大喊:“……你要再这样!我就喊人了!不要!不要……表哥!你是我亲表哥啊!你、你怎能非礼我?”
众人皆尽呆住!
现场一片寂静……
叶蓁蓁也愣了一下。
她很快就意识到,之前武五娘中了鞭子上淬着毒以后,曾经发起了高热、还说起了胡话?
但仔细想想,其实武五娘于昏迷中所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是什么胡话,应该就是平时被她压在心底无法渲泻的、也是被她埋藏最深的心里话!
现在想来,梁任、郎中和关明麟都说那种毒并不致命,只是会令肌肤溃烂……可叶蓁蓁更倾向于——
那种毒、是不是有点儿致幻啊?
如是真的,那……
史蕊娘因为拒不交出长鞭之毒的解药,叶蓁蓁于一气之下、让人也用那鞭子伤了她!
所以这会子,史蕊娘的症状、应该就和武五娘中毒以后一样!
那史蕊娘说的这些???
“表哥!表哥!你这样对我……表嫂可知道?你怎么对得起她!表嫂还怀着孩子哪……”史蕊娘大哭了起来。
围观的众人面面相觑。
有人忍不住说道——
“史大娘子疯魔了么?大庭广众之下的,怎么说这些?”
“她表哥?谁啊?难道是宋淮?”
“史大娘子从来不认宋淮兄弟是她的表哥们……”
“是呀,史大娘子说,她只有一个表哥,就是她继母胡氏的娘家侄儿胡远桥!”
“对对对,胡氏只有这么一个侄儿!”
“听起来也蛮可怜的,像是被胡远桥给强|暴了……”
叶蓁蓁的注意力却放到了史夫人的身上。
只见史夫人本来正被史皋护在怀里,可陡然听到了史蕊娘的这一通乱喊,不由得呆住,喃喃说道:“蕊娘她……胡说什么?她、她说表哥?难道是在说……远桥?”
史皋抱着娇妻,怒骂自家的婆子们,“你们这些蠢物!大娘子定是被吓傻了!才说胡话的……还不快快把大娘子拖出来,堵上她的嘴?”
史家的婆子们听了,急忙七手八脚的上前、想把史蕊娘从笼子里拖出来……
可是,当婆子们一拉住她、准备把她往笼子外头扯的时候,史蕊娘便又厉声吼道:“许新林!你要是不想娶我、又何苦来招惹我?你就不怕、我将你的丑事说与天下人听?”
围观的众人再一次炸了锅!
“天哪怎么又出来一个奸夫!”
“许新林是谁啊?”
“许新林不是史大娘子的妹夫吗?”
“啊?这意思……她还与她的妹夫有染!”
“兔子都不吃窝边草,结果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哪!”
“许新林又有啥丑事啊?”
史皋被气得简直就快要晕过去了!
他小心翼翼地放下了妻子,大步流星地走到了笼子旁,一把揪住女儿的头发,毫不顾惜地将她拖出了笼子!!
只见史蕊娘是睁着眼的,且面庞通红、双手乱舞,嘴里发出了可怕的尖叫声——
“啊啊啊!!!”
挤在人群中的叶蓁蓁看得分明——史蕊娘的双手手心处果然是鲜血淋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