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霸图再是不舍,也不愿误了事,只得狠下心、催促叶蓁蓁赶紧上马走。
叶蓁蓁与灵雀儿一块儿上了马,武霸图又小心地替叶蓁蓁绑好了腰带、整理好斗篷和帽兜,最后还亲手替她带上了面纱。
“快走吧!”武霸图催促她,又说道,“东歌会跟着你去,你在那边是不好露面的……毕竟队伍里也有淳王和魏元胡的人!但若是……你有什么东西想交给解忧公主的话,就让东歌替你捎给她罢!解忧公主身边有我们的人,不会伤害它的。”
叶蓁蓁点头,又道:“那你也早些回罢……”
他朝她笑了笑。
灵雀儿策马徐行……
叶蓁蓁回过头、看了站在荒地里的武霸图一眼。
他只留了一个侍卫陪在身边,但任重道远四大侍卫全都跟着她!可见他对她的紧张程度了。
慢慢的,灵雀儿催动着马儿开始疾驰。
转一个山头,叶蓁蓁看不见他了。
她转过头,正视着前方。
强劲的夜风扑打在脸上,如刀割一般的疼。
如果此刻是他将她拥在怀里的话,再恶劣的环境、她也不会觉得很难受。因为他的体温总让她感到很舒服,胸膛宽阔而又极富安全感。
现在……
没关系,她很快就会回去。
叶蓁蓁打起精神,小心翼翼地看向了前方。
又是一夜不眠不休的赶路。
但就像之前武霸图所说的那样,七岭是最最最崎岖难行的路。第二天的晚上,他们是疾驰在官道上的,道路相对平整,确实不如头一天晚上颠簸。
第二天天还没亮……
叶蓁蓁一众人果然在十里亭里遇到了武三郎!
见了叶蓁蓁,武三郎很亲热、又很响亮的喊了她一声“嫂子”……
叶蓁蓁也惊喜地看着他。
不过三个月没见,三郎武霸恩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有种脱胎换骨的感觉。
——以前的三郎看起来彪彪的,大大咧咧、比较自我,不太在意其他人的感受。但站在她跟前的三郎,却有些几分儒雅气质!难道是因为跟着她祖父和阿嘉在一起久了,也染上了几分书生气?
“你骑了多久的马?可还累?阿嘉好么?大伯哥可好?我祖翁可好?公爹、婆母可好?”叶蓁蓁一迭声地问道。
武三郎摸摸头,笑了。
他告诉叶蓁蓁:
——阿嘉现在很厉害,每次对阵,武三郎于九局之中最多赢个两三局。所以武三郎完全不敢松懈……要不就太丢人了啊!幸好阿嘉晚上不懂事,武三才能利用这时间、找父亲或者叶伯爷补补功课什么的。
——安亲王挺好的,他已经在准备出海了,大约二月底离京。
——叶伯爷也挺好的,不过最近有点儿忙,因为今年的科举快开始了……
——武王擎夫妇就更好了。大部分的族务都被叶蓁蓁给做了,惠氏身上的担子轻了,甚至还和武王擎两人趁着休沐日、去附近的庄子上小住呢!
叶蓁蓁听说各位挚亲都好,不由得十分高兴,笑眯了眼儿。
武三郎就催她、得赶紧走,“嫂子,咱们得赶紧走……这还得再马不停蹄地赶两天路呢!”
叶蓁蓁听了,点头称是,再次与侍女共乘一骑。
这一路行来……
叶蓁蓁还真是苦不堪言。
主要是没法子睡。
当然武三郎领着大伙儿急行军了整整一日、然后省下了两个时辰出来,夜里教大伙儿坐在官道上的十里亭旁歇了一会儿,然后继续急行军。
终于,官道两旁的景色渐渐变得不一样,郁郁葱葱的树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黄沙、枯木……
问了武三郎,她才知道,其实她们已经越过了京都了。
又策马狂奔了一天……
这是第四天,按说,今天应该能追上解忧公主萧佩娘的车队。
武三郎带着一众人爬上了一个小山丘,然后指着下头弯弯曲曲的官道,对叶蓁蓁说道:“嫂子你看,差不多中午的时候,解忧公主的车队就会路过这条道儿!”
“那她们要走多长时间,才能抵达北寮?”叶蓁蓁又问。
武三郎道:“送亲队伍也在赶时间……正常要走一个多月、差不多四十天才能到呢!但听说这次是要赶时间,必须得在二月十五前赶到盛京。”
叶蓁蓁叹气。
她让侍女取出了她的琵琶,调好琴弦、轻拨了几下以试音。又让侍女们拿了水囊过来,她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每一口都含在嘴里半天、再一点一点的吞下,以滋润喉咙……
这时,灵雀儿突然说了声,“东歌来了!”
叶蓁蓁抬头一看,果然看到天际有个黑影正朝着她这儿急坠而至!还隐隐听到了东歌清越的叫声。
半晌,东歌缓飞了下来,慢悠悠地落在了她的身边。
叶蓁蓁手持琵琶,坐在侍卫们为她搬来的一块大石上,看着东歌微微笑,“东歌,今儿可抱歉啦,不能请你吃鸡了,唱个小曲儿给你听,可好?”
东歌理也不理她,只是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就漠然地把头转到了一旁,若有所思地看向远方,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儿。
叶蓁蓁抿嘴一笑。
她拨动琵琶,试着轻唱了一曲家喻户晓的京都本地民谣——阿姊采桑。
也不知为什么……
众人突然皆尽沉默。
没一会儿,武三郎指向远方,说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