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怒极反笑:“二婶子可真会当家!我这个大活人去没去忠毅伯府,您这个当家人竟然不知道?那门上也该换人了!回头大姐二姐溜出府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坏事、败坏了我们家的名声,您还以为她们乖乖在家呢!”
“你胡说什么?”叶明珠怒道。
叶蓁蓁一笑,“我就开个玩笑,姐姐这么生气做什么!难道竟被我猜中了?原来大姐姐二姐姐已经偷偷跑出去好多回?哈,这事儿传出去……那可是败坏我们宁乡伯府名声的大事儿呢!”
要说这样的丑事儿,现在确实还没发生。
但叶蓁蓁知道,在接下来的两年内、叶明珠和叶璎珞都没能说上亲。她二人年纪渐长、急不可耐,后来还真的做出了私底下悄悄溜出府去做出些去伤风败俗的事儿,令宁乡伯府丢尽了颜面!
所以这会儿敲打敲打她们、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叶明珠与叶璎珞对视了一眼。
她们确实也曾经悄悄买通了门上的婆子、溜出去玩过几回……
此时被叶蓁蓁揭穿,她们不免有些心虚。
叶明珠色厉内荏地说道,“你——”
叶蓁蓁没理会她,却看着罗氏,继续说道:“二婶子,我是府里最小的,主持中馈、兴家理事的事儿原也不该我来说。婶子见天的开源节流,这本是好事儿!可您看看、您这个当家人,就给寡嫂吃这个?”
“再一个,我要问问婶子,这都已经入了冬、前几日都已经下雪了,我和我娘今年冬天的衣料在哪儿?上个月和上上个月的月钱又在哪儿?该我们娘儿俩的冬炭……在哪儿?”
“这些事儿若是被外头的人知道了,会怎么说?是说二婶子您苛待寡嫂?还是说、原是二叔让您这么做的?抑或是,祖翁让您这么做的?又或者是祖母让您这么做的……”
随着叶蓁蓁的质问,罗氏的脸色渐渐铁青。
她突然“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瞪着一双大眼凌厉地看着叶蓁蓁,沉声问道:“五娘子,这就是你的家教?”
其实,就连叶蓁蓁自个儿也不知道,她到底有什么底气、又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勇气,才敢来和二婶争这些个。
但前世的她,和娘亲忍气吞声了许多年,最后也没能换来除了祖母之外的府里人的善待。
所以——
忍,又有什么用?
那便索性不忍了!!!
于是,叶蓁蓁毫不退让的说道——
“婶子说得对!我打小儿就没了爹,自然不如大姐姐二姐姐的家教好!婶子也不用时时刻刻地提醒我、我爹已经死了!又或者是,婶子在提起我的家教时,可曾想过我那死在异乡的爹?我爹为了家国才死在任上,他若泉下有知,晓得我和我娘亲短衣少食的,他会怎么想?”
“今儿婶子不说清楚这道理,那我就去问问祖母、去外院问问祖翁,又或者去隔壁的忠毅伯府问问我的干娘!看看外人是怎么说的!”
罗氏被气坏了。
“你还要我说多少遍!你只看到我这桌上有鸡有肉的,那也是花了我的体己钱……你要怪,就怪你娘舍不得花她的体己钱给你买吃的!”
叶蓁蓁,“说起体己钱,那我便要好好问一问二婶子了。为什么我和我娘这个月、上个月、上上个月的月钱还没发?我们没钱去外头买吃的,婶子却这样有钱,买鸡又买肉?难道说,婶子花在这上头的体己钱、竟是把我和我娘的月钱克扣下来了不成?”
“你胡说八道!”罗氏暴跳如雷,却避过月钱不谈,怒道,“就你娘金贵?府里谁不是吃这个的?人都不说、就你……就你娘话多?”
叶蓁蓁冷冷地看着罗氏,“婶子的意思,我们宁乡伯府阖府上下的主子们、除去吃斋的祖母,别人吃的都和我娘一样?”
“那可不是?”罗氏习惯性地哭起了穷,“你是不当家不晓得柴米油盐贵!这米都涨到了二十文一石、霜炭也要五十文一担,就连最下一等的棉布……都要五百钱一匹!今时不同往日,再府里哪儿还有余钱天天买鸡买鱼的!”
叶蓁蓁再不理她,收拾好了她娘的饭菜、拎着食盒就往外走!
她一走……
二房的娘儿仨就相互交换了个眼色,大有“这傻子终于走了”的意思。
叶明珠却长了个心眼儿,扬声问道:“五妹妹,今儿个真是对不住,真不晓得你没去忠毅伯府,就没备下你的饭菜,要是肚子饿了你就去灶上看看、还有没有剩饭啊……”
说着,叶明珠得意地笑了起来。
叶蓁蓁已经拎着饭盒走出了二房的小院,听到了叶明珠的话,她回过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我吃不吃得上饭,这不妨事……没有打扰到二婶子和两位姐姐用饭就好。既然府里的主子吃的都是一样儿的,那我便去祖翁那儿看看,瞧瞧祖翁的饭菜是不是和我娘的一模一样!”
说完,叶蓁蓁也不理会二房娘儿仨的表情,拎着食盒快步朝二门走去。
二房的娘儿仨顿时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