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蹙了一下眉，不耐烦的意味已经很明显。
“我没有女朋友……”
哦，唐欢在心里应了一声，转过头去看窗外。
路灯一闪而过，暧昧昏红的灯光穿透玻璃窗投射于脸颊，再埋入黑暗。
然而黑暗无法隐瞒少女的心意，她坐在这里，闻着他的香味，有一粒种子，在什么地方生根发芽并幻想着开花结果。
过了一会儿，她又小声问，“你是分手了吗？”
回应她的只剩沉默。
出租车送到楼下，唐欢扫完二维码，把周九鼎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用力拖下车。
关门的时候，司机师傅突然转过头，唐欢第一次看清师傅的正脸，慈眉善目的，表情却不怎么样。
师傅说：“我说姑娘啊，别被吃的太死了啊……”
唐欢没听清，啊了一声。
师傅摆摆手，“算了，大爷不管了。”
手动换挡，脚底一松，离合抬起，扬长而去。
……
唐欢扶着周九鼎，扯了一下衣服，问他：“你听到师傅说什么了没？”
她本没打算周九鼎有所回应。
谁知那人把下巴垫在她头顶，哼哼两声，“他说你眼光好、要你好好照顾我。”
唐欢只当寒风太大，吹得某人头脑不清。
可高她一头的少年分明嘴角含笑，眼里有光，在深墨色的夜里懵懵懂懂，末了还喃喃道：“北极熊……为什么变瘦了……”
唐欢刚刚开门就接到盛子凯的电话。
她把周九鼎扶到沙发上，从他口袋里掏出手机，接起电话。
盛子凯暴怒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像是要把她吃掉，“唐欢！你怎么会有这种朋友呢？！出口脏话连篇，费劲巴拉给她扯到医院里来一句谢谢也没有！还他妈让我别多管闲事！她到底是你朋友吗？！”
唐欢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说：“也不算是吧……”
“什么？！也不算是？”
“……”唐欢把手机稍微拿远一点。
“今晚你和周九鼎变着法整我呢是吧？？大过年的回不了家，还得在医院陪床，问她什么话都不说？我真是操了！”
终于听清这一大堆里最重要的那句话，唐欢急忙问道：“蓝嘉颖怎么了？为什么去医院？”
那旁的盛子凯顿了一下，好似很烦躁，“也没什么事，膝盖被玻璃划伤了，不严重，你不用担心，好好照顾鼎爷，这里一切有我。”
盛子凯没给唐欢留下喘息的机会，“你就好好休息吧。”
“啊，还有，你就好好照顾我的鼎爷吧，开导开导他，让他开心一点。”
……
周九鼎躺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像一幅画。
唐欢走进厨房，打开冰箱。
这房子设施新，装修好，食物一应俱全，唐欢只是大约看了一眼，又翻找了几个柜子找到大米，煲起粥。
她没怎么做过家务，最擅长的菜就是蔬菜沙拉和水煮鸡胸肉，不过简单煮个白粥难不倒她。
煲上粥，她走到客厅，躬身停在周九鼎耳边，小声询问，“鼎爷，我带你回房间。”
他不说话，唐欢就当他应了。
唐欢考虑着如何把他扶起，是该公主抱还是扯手腕，正当她温柔的把手穿过周九鼎后脖颈时，猝不及防，周九鼎睁开眼。
缓缓飘动的夜里，眼神是没有轨迹的。
尽管一整夜都在亲密接触，可当分辨不出他是清醒时沉醉时，唐欢慌了。
人一慌张就容易出事。
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周九鼎胃里翻江倒海，在即将吐出污秽前一刻睁开眼睛，然后他看到小姑娘受到惊吓似的往后退了两步，撞掉桌面上本就摇摇欲坠的手机。
唐欢去捡手机，一颗小脑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他忍不了了，胃里的恶心更浓烈，从沙发上起身想要去厕所。
碰巧唐欢捡起手机，猛地一抬头。
“砰”得一声，头顶撞下巴。
周九鼎被撞了个头昏眼花，一屁股坐回沙发，一股淡淡的铁锈味道在口腔内肆意流窜。
“鼎爷，你没事吧？”唐欢的语气里带着捉摸不定的小心翼翼，她蹲在周九鼎面前，一双眼眸里泛着水，周九鼎眯着眼看着这样的她，一个没忍住，“哇”的一声全吐了。
……
唐欢闻着这股浓烈的，久久不散的味道，也干呕了几声。
她垂头看，自己的白色的毛衣，蓝色的牛仔裤，沾满周九鼎的“杰作”。
周九鼎坐在她对面，双腿叉开形成一个大大的空间，而她就在这个空间里不知所措。
这还是第一次，有姑娘离他这么近，还是那个身材如此劲爆的小姑娘，妖娆的曲线沾满污秽，容易让人遐想飞飞。
过了好一会儿，唐欢听到他说：“不好意思，没忍住。”
他在自知理亏时语气颇为温柔。
唐欢苦笑，“没事，但我得借用你家卫生间洗个澡了……”
他说：“你随便用。”
唐欢指了指他长裤之上的斑斑点点，“那你呢”
周九鼎滚了滚喉结，酸爽遗留在唇齿之间。
小姑娘满脸尴尬，呵呵傻笑，“你也得洗个澡。”
他嗯了一声。
“但我情况比你严重，所以我先洗吧……”
“嗯。”
“你身上也够脏的……”
“嗯。”
“还是得我先洗……”
周九鼎听她自言自语，眯着眼笑，刚刚唤起的清醒瞬间又迷离几分，脑袋涨的难受。
他用食指拇指捏着脑袋，摇着头，“那你还不快去，想让我跟你一起洗？”
作者有话要说：鼎爷变了！（发出鸡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