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吃过早点,童言的院子就来了人,还能有谁?自然是一整夜睡不好的易薇。
从小她便知道自己有个哥哥,但在八岁以前,却从没有见到过这个人。
她有时会问母亲:“我哥哥呢,他们都说我有个哥哥,为什么从没见过。”
第一次问时易夫人沉默的摸着她的头,认真的嘱咐几岁的女儿,“不要在你父亲面前提起哥哥。”
小易薇不懂母亲的话,其实她很少见到父亲也跟他说不上话,偶尔碰到他,他最多也是问上一句就走了,但她还是听话的点头:“好,我不会问父亲的。”
她挂在母亲的脖子上撒娇,“娘亲娘亲,那你告诉我哥哥长的好不好看,我听他们说哥哥长的就像仙人一样漂亮,特别好看。”
听着女儿的撒娇,易夫人回忆起了印象中那个冷漠疏离的少年,最后一次见他时,他脸上的冷漠均化为锐利的杀意。
他离家一年方归,那时他与易父的关系还没有那么僵,偶尔能在府中见两人坐着说上好一会儿。
那日,父子二人正在书房中叙话,有下人匆忙跑进来禀报,说夫人胎动,要领盆了。
屋子里的气氛随着这句话落下倏然降至冰点,压迫的气势令禀报的下人当场跪到了地上。
两位主子,没有任何一个脸上有分毫要当父亲当兄长的喜悦。
“什么意思。”仙人般的少年视线如寒刃刮过下人,最后转到易父身上,直直的盯着比自己高大许多的男人。
易父脸上愧色,不敢与其对视,吩咐下人出去。
下人宛如逃命状仓惶爬出门,后脚出门的那刻,大门瞬间关了上,阻挡了阳光照进去。
“我问你,他的话什么意思!”少年怒极之际连尊称也不喊了,眼尾泛红的逼视,执着的要从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易父眼睛一闭,事已至此已经瞒不住了,其中虽有缘由,也非他本意,但此举确实是背叛了他母亲。
“小时。”被亲人一再算计,易父有些羞于启齿,可是他更不想让儿子因此误会,怨他恨他,与他离了心。
“她对我下了药,我失去控制后…碰了她。”后面虽然很快清醒过来,可事态已经发展到了无法挽回的一步。
“就这唯一一次,谁想她腹中竟就有了种,祖父的命令我阻止不了,他要让这个胎儿出世。”
嫡仙似的少年双目赤红,他不想听解释,只知道眼前这人和另一个女人背叛了他母亲,下药又如何,不得已又如何,仅此一次又如何!
都是背叛!
许久后他吐出杀意凛然的几字:“我要杀了她!!”
可是少年冲不出这道门,易父心中愧疚沉痛,却又不得不暂时缓住他,易夫人正在生产,他也早在祖父面前承诺,会让这个孩子顺利出世。
主院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易家全府上下都知道,那日下午,他们家的两个主子大打出手,灵力震荡波及无数人,更是几乎废了整个前院的建筑。
这场打斗持续到夜里,直打到少年精疲力尽,跪在地上没有一丝力气才结束。
停手不久,天空中凄凄沥沥下起了雨,在悉悉索索的雨声中,一声婴儿啼哭划破深夜寂静。
雨愈下愈大,少年跪在雨幕之中,没有要起身躲避的意思,一丈之外的陪着淋雨的男人亦是如此。
易父仰起头,大滴的雨水砸入眼框,有些涨涩,发红的眼睛在夜幕的掩饰下无人察觉。
他声音低沉嘶哑,“明日,我把卿卿请入我易家祠堂,你来吗。”
给自己深爱之人,小时的母亲一个正式的名分,这是他会退让的条件之一。
身体僵硬的少年嘴唇颤动,眼泪合着雨水顺着脸颊留下,“娘不会在意这种东西,她讨厌这些姓易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