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言的话一点没错,他故意试探她,修真界容的下魔修,却不允许成了魔的修士存在,这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问题,而且立场的突然转变,让他成了所有人的共同敌人。
即便如此,他还是凭着一时冲动和执念,把人带到身边,而此刻又因为谨慎和多疑一次次去试探她。
隔着十步之遥的两人都在沉默,耳边只有属于大自然的声音,树叶脱落,溪水潺潺,鸟鸣不绝。
“弑师,你如何看待?”微风送来顾予期的声音。
她没回头,只是搭在树枝上的手指曲起,不自觉的扣着树皮。
“师尊带我回宗门那年,我十二岁。”
收他为弟子,传其道,授之理,寒来暑往几十个年头,其中感情非三言两语能表达。
不是生父却远胜生父。
“如今世人皆知我大逆不道杀了他,剑宗上下视我为叛徒,外人视我为叛道之人。我没做过便问心无愧,亦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如何。”
顾予期凝视着她,声音强硬而固执。
“可是,我要你信我。”
“必须!”
他的话坚决的态度,童言心中不可谓不震动的,他说需要自己信他。
这何尝不是一种在意和信任的表现。
她转过头去看他,不可避免的对视上了他墨色的瞳孔,眼底映的是她的身影,专注的神情,仿佛只在乎她一个。
心跳不自觉的快了几瞬,她匆匆躲开注视,望着别处说:“我本来也不相信你会这么做。”
他现在拥有的身份地位实力,都有魏冉真君的影子,顾予期杀了他,无异于自断后路,一般人谁会这么干?
当然,不排除其他意外,可自己认识的顾予期不是那样的人。
童言垂下视线看溪水流动,不禁想起之前两人分开时他说过的话。
他说我带你回去见师尊。
这才多久,就有些物是人非了。
心中微叹,她目光扫过来,问“既然了入魔,你是怎如何保持自己清醒的。”
上次碰面她就发觉他气场有些奇怪,行事风格看起来变化不大,却也给她一种没了束缚和顾忌的感觉,越发强硬冷酷。
如果不是魏冉真君的死给他打击太大,又遭逢众叛亲离所以性情改变,那多半是入魔没跑了。
令她困惑的在于,入魔者多意识混乱,少有清醒的时候,顾予期是怎么做到完全保证自己神智清醒得。
顾予期则给她看一个东西,是一颗散发着浅色金光的莲子。
熟悉的气息一下子让童言就猜出了其中原因。
净水金莲,莲花莲子皆不是凡物,净化污秽,压制魔性,可能只是基操。
“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吗,比如让你重新转为道修。”
顾予期的摇头让童言愁眉一皱,他自己的语气中却没有为此过多担心的情绪,“莲子只能暂时压制魔性,让我保持清醒。蜕魔入道之说没有先例,只能靠自己慢慢摸索。”
缓了缓,他看了她一眼,接着说:“修魔还是修道,与我而言并无二致。”
魔或道,只要意识始终清醒,他还是他。
童言一时嘴快的说:“怎么还当魔修当上瘾了?”
说完又觉得这么说不对,好似修魔低人一等一样。
又补了句,“我们魔修多的是人才,有你不多没你不少。”
“魔道缺不缺我不知。”顾予期淡淡的在她说完后接上,“我觉得你缺,而我也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