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炸牛奶一个椰汁糕,还有一小份鸡蛋布丁,剩下就是薛管家让厨房加的那一小蛊鸡汤。
桌上放的东西很多,好在右手边还空着,正好将吃的全摆上去。
“王妃让厨房做的,让老奴过来给王爷也送一份。”薛管家解释道。
裴静深看了一眼,果然都是甜甜的小点心,都是白云潜自己折腾的方子让厨房试着做的。他都尝过,味道还不错……直到目光看到了那蛊鸡汤,薛管家正打开小罐子用勺子往小碗里面舀。
“这个不是他要喝的吧!”
听到这话,薛管家愣了一下才道:“王爷怎么知……”
“这鸡汤里面的药味我在这里都闻得到,可见味道也会受些影响,他不会喜欢。”裴静深心想,那小东西最喜欢吃的就是甜的还有肉,因此糖醋那一卦才是他的最爱,怎么会喜欢喝鸡汤。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知道薛管家是为了他好,于是点了点头,“放那儿吧!”
薛管家顿时高兴了,“那王爷您记得喝。”
出去之后还挺高兴,果然凡事跟王妃沾上关系就好办多了。但他见着王妃也没干什么了,没有温香软语,也没讨好……可能他们王爷就吃这一套。
管他呢,只要鸡汤送去就成了。
他们王爷这些年不受宠,虽然自己聪明没吃着大亏,但到底好东西见不着多少就容易亏空。去年又打了一年仗,暗伤不少,这得好好养……偏生他自己不在意,这回好了,夜宵也肯吃了,鸡汤也喝了。
白云潜那边也在吃着他的点心,最近厨房又煮了一批茶叶蛋,他让人取了几个端过来,正一边剥皮一边咬。
旁边清瑶正在讲裴静深的事情,当然不是啥机密,就是夸他们王爷功夫如何的好,一手剑术是出神入化,无人能敌。
她说话向来跳脱,跟了白云潜之后不像在裴静深跟前那会儿拘着自己的性子,便更加放飞了。好好的话被他跟讲故事似的,别说,听着还挺有趣味的。
“王爷能有这等本事一来是天份比较好,二来还是靠苦练。当年倒也罢了,便是现在每日早间都要去练小半个时辰的剑。”
白云潜不由想到了冒牌货,穿来这么一个时代,知道这里的武学是他们那个时代远远比不上的。有轻功,能飞檐走壁,能日行千里,能穿梭于丛林之间,能脚踩树枝一路飞行,能摘花飞叶如射飞镖,他又怎能不心动。
但……练武可不比练字容易,好歹以靖远侯府的条件,练字他能在屋里,冬天有碳盆,更有上好的宣纸和笔。练武就不同了,冬天冷夏天热,还得早起,可以想见,没折腾几天,冒牌货就受不了了。
满打满算的,心中的梦想连一个月都没能坚持,就哭着喊着不要学了。
白云潜有时候觉得冒牌货跟他还挺像的,当然不是指智商,而是论不要脸程度。但凡换个人,明明心理年龄都二十好几了,还真不一定能舍得下这张脸,嚎得下去躺地上死活不起来。
李氏是巴不得这个先侯夫人生的嫡子没出息,所以便出面帮忙劝了靖远侯。
当时也是闹过一场的,冒牌货人微言轻,但李氏不同,她那时正怀着孕呢,搞了个因为此事整天操心险些小产,靖远侯便也再不敢折腾。
也因此,对于这个站在自己这边的继母,冒牌货觉得她是真的好……反正白云潜是理解不了,你说真的几岁小孩儿搞不清楚也就罢了,他内里面好歹也是个二十几岁的灵魂,还搞不懂哪个是为你好么?
白云潜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觉得冒牌货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但人有时候就是容易受这种‘糖衣炮弹’的腐蚀。
谁不希望被人宠着惯着呢。
总之这事儿也就折腾了一下,后来再没提过。
说来这事儿还在静王府查到的事情之列呢,那份资料里面有。白云潜干咳一声,放弃回想这些冒牌货的记忆,而是问道:“每天都练么?”
“当然。”清瑶道:“不到卯时便起,然后练会儿剑,再去上朝。”
白云潜心想,卯时用二十四小时制的话便是五点到七点,夏天还好,冬天五点前天都没亮啊!
果然人厉害不是平白无故的,背后全是汗啊!
“王妃,奶茶来了。”
白云潜回过神,从清芷手中接过,一边吃一边想着,他还没见过裴静深练剑呢。他琢磨了一下,准备明天早上去看看。
当然这里有个难提,他得早起。
他暗暗在心中横量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更想看看裴静深练剑时的模样,于是决定明日早起一回。
这一回的早,可是前所未有的那种。他以前当轮回镜的时候可以很久不睡觉,但变成了人自然不同。为此这一晚白云潜决定早睡,但……咳咳,总之就是没睡着。
第二天起的还挺困难,穿好衣服就去看裴静深练武去了。
他到的早,也不知道是今天裴静深晚了,总之人还没来。
白云潜左右瞅了瞅,发现旁边正好有个石桌,便过去坐了下来。但还是好困……早知道多睡会儿再来了。
裴静深还没到地方就听府上的人说,今天王妃在练武场等着。他当即看了过去,心说你们终于是捸着他的行踪了?
这一问才知道……
“王妃没有隐匿行踪啊,他直接走过去的。”那暗卫道。
裴静深:“……”
倒是他想岔了,只因这些人天天想看看王妃到底是从哪条路走的,所以他一听还以为是终于瞅见了。
挥了挥手让暗卫离开,裴静深提着剑便去了练武场。这一到地方就笑了,那里等着的人已经睡着了。
坐在那里,用手托着腮,就这么睡得还挺香。
就是如今天气渐凉,尤其是早上更凉,人醒着还好,睡着了便容易着凉。他挥手招来一个常年跟着他的暗卫,“去找清芷,让她带件披风过来……算了,直接去我屋里取,这边近一些。”
暗卫点了点头,眨眼间就不见了,顺着屋顶一路到了地方,很快取了披风回来。
裴静深走近,给白云潜披上。
心说这还没醒,也不知道大早上的等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他也没往醒喊人,只是走得稍远了些,在离这处石桌最远的地方开始练他的剑。白云潜睡姿感人,到底坐着不行,一个没托好脑袋往下一沉醒了过来。
一抬头就瞧见了正在练剑的白衣身影。
一晃眼,他还以为是看到了故人。
那人是剑宗小师叔,一个剑修,同裴静深一般,脸上常年不见笑容。不同的是裴静深是沉着张脸,那人是冷,加之剑宗他所处的那一峰又是常年冰雪不化,便显得连靠近都是浑身凉凉的。
不过性子很好。
白云潜曾经自愿跟着那位小师叔出去见识过一翻,跟这位当然主要是去打架,捸那些从结界处偷偷溜出来的魔族。
对方身上带着一柄仙剑,还有一把同白云潜一般不甘寂寞的仙剑也跟着,便整天听这两把剑折腾,有时候去哪里都不是自己决定,而是跟着那柄不安份的剑。
白云潜当然更不安份,他去了便成了三个器灵大战,最终获胜,然后成功带着一人两剑到处招摇。
那段时间还挺潇洒,那剑宗小师叔也爱惯着他。
时常被他闹得无可奈何……
白云潜啧了一声,他来这里的时候这人已经闭关二十年了,也不知道如今出关了没有。他想了想那张冷脸,发现自己竟只记得那如雪山一般的冰凉,却忘了具体长什么样子。
好像是很好看的一张脸。
裴静深那边并没有发现他醒了,还在继续。白云潜越发觉得两人像,使起剑来都属于比较干脆利落,没有多余的废招的那种。
狠,利,快!
不够花哨,却能要人的命。
他们神器的眼光向来最准了,裴静深是个人才。要是在修行界,肯定是那种同龄人望尘莫及的天才,就是在这里,不也能临危受命,守住了大梁,并打回了疆土。
裴静深练完剑便瞧见他正看着这边,走了过去,“醒了?”
“嗯。”
白云潜点了点头,眸子亮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