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良在后面气得跳脚破口大骂,钟昱嘉却在钟良看不见的地方沉了脸色——钟昕连怎么突然变了个态度?
总的来说钟昕连对他一直都没好脸色这点从没动摇过,但是从小到大,钟昕连对他的明面上的表现却是一变再变。
从最开始的恶言恶语甚至拳脚相向,到后面的嘲讽易激,再到现在的直接无视?
这对一个时刻等他失态好趁虚而入的人来说并不是好事。
钟昕连并不理会钟良和钟昱嘉,径直进了钟宅,连鞋也没换——反正他也不准备多待,这个地方也不配让他称之为家。
他速度很快,先去了一趟书房,确认了一些公司文件位置的变化,看看哪些是动过哪些没有动过。接着才来到自己房间,确保门锁完好没有被破坏后直接取出小保险柜里的材料。
把材料装进公文包,他又扫视一眼屋内摆设——因为锁着门长久无人打扫,家具这些都蒙上了一层灰,满是没有人气的凄凉冷落。
但钟昕连宁愿这些东西在这里冷落。
他没再多看,开了门出去,然后又把门锁上。
转头钟良又站在了楼梯口。
钟昕连不想理会钟良,然而这次对方却抢先开了口:“集团这次的事你可以吗?”
钟昕连动作顿住,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我不可以,你可以吗?”
他抬了抬下巴,看了眼在楼下等着的钟昱嘉:“还是你觉得你这个捅出篓子的私生子可以?”
钟良终于觉得理亏了,但还是很强硬道:“我是你父亲!儿子听老子的天经地义!他是你弟弟!哥哥帮弟弟不是应该的吗!”
钟昕连也终于被激到了,他索性彻底停住脚步,因为身高高过钟良一个头,所以现在看他时角度居高临下,眼中轻蔑和憎恨的意思明显到了极点:“父亲?你有过一个当父亲的自觉吗?哥哥帮弟弟?他有什么资格让我帮?”
他又看一眼楼下的钟昱嘉,对方也在楼梯口的位置,正好是钟良看不见的死角,此刻钟昱嘉笑着,眼里却是满满的恶意和挑衅,仿佛在说:你果然还是没变,这么蠢,这么容易被激怒。
又似乎在说:你看,即使你怎么优秀,可爸爸就是更喜欢我。
那是钟昕连少年时期曾经多次被击碎的自尊所铸就的,属于钟昱嘉的自信。
但现在钟昕连只觉得可笑——因为这么多年过去,钟昱嘉始终只会这点儿不入流的手段。
他直接下楼,近乎粗暴地扯着钟良来到钟昱嘉面前——而此时后者脸上的恶意还没完全收好,连带着惊悚和没转变完全的害怕看向钟昕连:“哥哥你怎么这么对爸爸?”
钟昕连都懒得和钟昱嘉多说,装乖就是他最惯用的伎俩,然而这一招一直奏效无非就是因为钟良无底线的宠爱。
所以他直接问钟良:“你看看你这个儿子做了什么?”
“跟商业对手往来,企图泄露商业机密!还让你那些好股东抛售股份引导市场风向!钟氏股价连续跌停!”
钟良还想反驳:“小嘉也没成功!而且这两件事他也只是被人骗了而已!”
“那你要看看他成功后是什么样子吗?”钟昕连问,“你是想看他被我以泄露商业秘密罪告上法庭?还是想看钟氏破产你在街头要饭?”
钟良嘴唇抖了抖,这次是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知道这些事情还真有可能发生。
钟昕连冷冷道:“要不是钟氏有妈妈一份心血,你会看到的。”
“你妈嫁进钟家,难道不该为钟氏尽心尽力吗?她也不是没有股份!”
“是,她是尽心尽力,”钟昕连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对着钟良动手,“你回报了她什么?是在她为钟氏熬夜加班的时候把熊冉带回家胡天胡地?还是在她发现之后跟她说正室太太是她不会动摇?又或者是在熊冉生钟昱嘉的时候不管医生连下四道病危通知,连我妈最后一面都不见?”
钟昕连脸上也头一次有了无比清晰而讽刺的笑意:“原因是什么?因为熊冉是你的初恋?因为你懂得责任还想兼顾爱情?因为一个私生子的诞生远比为你付出一切的妻子逝去来得更让人激动?”
“你的爱情和责任可真让人恶心。”
在后面的东西钟昕连甚至不想提,因为这些东西想想就让他作呕。
他母亲叫做辛柔,出身不高,但也是很有能力和才华的女人,追求者中不乏真正的天之骄子,但她嫁给了钟良——原因天真到令人发笑,爱情。
当时钟良对辛柔也很好,是那些追求者中看起来最上心的一个,所以辛柔选择了钟良,两人结婚后很快有了钟昕连,而辛柔也向来不是个甘于做人贤内助的女人,她从来没放弃过奋斗,只是和钟良在一起后选择了进入钟氏,为钟氏的发展壮大而努力。
辛柔也确实做得很好,钟氏一直发展良好,她所看中的项目没有一个不赚的,也因此辛柔拿到了更多的话语权,为了钟氏更加卖力的工作——可惜她这辈子唯一一次走眼就是钟良。
当时钟昕连已经三岁了,因为天资聪慧,所以已经去了学前班,辛柔很重视孩子的教育,为了不让钟昕连沾染骄奢淫逸的恶习,给钟昕连选择的学校是寄宿制,管理也偏严格。她自己则是平时加班,有空会去看钟昕连。
然而也是这样,才给了钟良机会。
熊冉是钟良的初恋,也是出身不好,但熊冉不同于辛柔,她是菟丝子的类型,所以钟家的长辈当时看不上熊冉,两人被迫分手,之后钟良和辛柔恋爱,熊冉也匆匆嫁了人,本来是一别两宽的事,可偏偏就是那一年,熊冉离婚,净身出户。
得到消息的钟良立刻前去接走熊冉,原本是想着照顾一下初恋,结果两人一相见,登时天雷勾动地火,不出一个星期就重新滚到了床上。
辛柔发现这事儿的时候两个人已经死灰复燃了半年有余,她甚至是在这栋她婚后买下的房子,她和钟良的婚床上发现了这两具赤条条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