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由仪明了,又笑了:“什么时候你做任务也开始这样散漫起来了?”
“这不是与您学习嘛。”谢灵毓拖长了尾音小小地撒了个娇,复又正色道:“不过渊国如今的形式确实比缙国好下手些。”
由仪点了点头,一面从火盆中扒拉了红薯出来用帕子慢慢擦拭着上面的黑灰,一面随口道:“你的事我不插手,你有谱就好。”
谢灵毓笑了笑,“知道。”
一面说着,那边秦墨初也提着碗筷盆盘一类的东西回来了,在院中打了水清洗后就要用,还是谢灵毓纠结症发作,问由仪:“有开水吗?”
由仪指了指厨房的方向,“炉子上呢。”
谢灵毓点了点头,挽袖捧着餐具去了厨房。
秦墨初一头雾水,由仪随意摆了摆手,道:“别管她,就这个性子。”一面说着,她将刚才的飞刀上的油渍拭擦干净,开始对红薯下手。
秦墨初拉了一把椅子来坐下,拿起被分开的红薯咬了一口,随口和由仪道:“你那小徒弟八成是要和亲渊国太子了。”
“都知道了,她也乐意。”由仪慢腾腾吃着红薯,即便是这样大块的食物也能被她吃出优雅的感觉来,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礼仪风度。
她一手拿着帕子慢慢拭擦嘴角,随口道:“她这丫头性子倔强的很,她不乐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够强迫他去做,同样,她要做的事,也没人能够阻拦。”
“也是,和你像的很。”秦墨初轻轻叹了口气,道:“只是有些事情,我并不能帮她,甚至总有一天,我会和她站到对立面上。”
“您老人家都要退隐江湖了还想着这个?”由仪抬手给自己和对方添酒,淡淡道:“你现在该思考的是游历散心的行程,而非是还没个着落的、许多年后的事情。你现在就开始担心这个,未免太过杞人忧天了。老话说得好:船到桥头自然直。且等着吧。”
“也是。”秦墨初饮了一盅酒,道:“是我太过杞人忧天了。”
他又问道:“你是怎么打算的?不是说明年开春儿后启程吗?打算去哪里逛逛,咱们有可能顺路吗?”
“大概没可能。”由仪随意饮了口酒水,道:“我预备北上,你不是打算去南方逛一逛吗?天南海北的,怎么个顺路法。”
秦墨初听了略微有些神情黯然,好半晌方才道:“既然如此,也是没这个缘分了。但愿改年能和云暮仙师相伴走一程吧。”
“没准到时候我已经飞升了呢?”由仪吟吟笑着,一双水光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看向秦墨初,说出来的话让秦墨初彻底连最后一丝念头都留不住了。
秦墨初无奈叹道:“也罢,也罢。能和你认识这一遭,我也算满足了。回头哪个地方碰上了,我再请你喝酒。”
那边谢灵毓带着开水涮过的餐具出来的时候,二人已经换了话题,开始闲谈起京中实时局势来。
谢灵毓将自己带来的蜜柚、蜜桔等物摆在果盘里,又拿着飞镖开始分割蜜柚。
秦墨初瞥到一眼,笑道:“你们师徒两个倒是一样的习惯。”
谢灵毓看了看一旁摆着的飞刀,无奈笑道:“谁让师傅家里别说水果刀了,连个菜刀都没有呢?”
她又看了看桌上的烤鸭,对秦墨初笑道:“这鸭子是秦叔叔您带来的吧?我本来也打算给师傅带一点的,但过去的晚了,他家已经关门了。”
“我去的早,拿到的也是最后一只,他家里人多的不行。”秦墨初摇了摇头,又道:“你父王怎么放了你出来?”
谢灵毓温温和和地笑了笑:“他就算不放我出来,又能拦得住我吗?左右他有求于我,这样的小节也不会在意。他只要他有一个能够和亲渊国给他带来好处的女儿,旁的?那都不重要。”
她面上笑意虽然温和,话语中的嘲讽却不是假的。
由仪随意看了她一眼,道:“恭王乐意你和亲,皇帝可不一定。”
“怎么不乐意了?那位的脑子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指着让灵毓和亲导致恭王夫妻不睦?当真是——令人不知说些什么好。”刚刚退休成功的秦墨初开始毫不留情地吐槽旧主。
由仪瞄了他一眼,“确定这话不会引祸上身?”
“跟着的人没过来。”秦墨初道:“他们和我有旧交情,我找个借口,你知我知的就完事了。”
“那倒也是。”由仪随手拿起一瓣柚子,道:“他的想法未必没有可能,但那是建立在阿毓有意在恭王府搞事的情况下。”
众人随意闲话着,天南海北的胡侃着,眼见天色擦黑,秦墨初起身告辞。
谢灵毓挽着袖子将东西收拾了,又要喋喋不休地叮嘱自家师傅,直到由仪被她念叨烦了摆手送客,她方才恋恋不舍、十分不放心地离去了。
屋子重新归于安静,由仪慢腾腾给院门上了锁,难得正经摆了个盘膝而坐的姿势,双手结了个手势,开始运行灵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