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妇人心中一紧,怒斥道:“你这道士,看着人模人样,嘴里也说不出两句好话!别在这儿乱攀附我,来人!快打她出去!”
老妇人已扑到棺材上哭着抱起了女儿,由仪扫了她一眼,信手自袖中取了一枚令牌出来高高举起,“我看今日谁敢动!”
烫金的“寒衣”二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跪着的那男子俨然认出了来历,忙扯着贵妇人道:“妈,这是寒衣卫的人。”
“我管他寒衣热衣的。”贵妇人怒道:“今儿进了这门,就别想出去!去把大门关上,来人,把这两个捆地窖里去!”
那男子分外焦急,但也应该是被贵妇人支配惯了的,下意识地就要去关门。
由仪信手一甩,男子一下被摔在了地上,周围的家丁也动弹不得。
贵妇人花容失色,一下抄起身边的盆子冲了过来,怒喝道:“你这妖道!休要动我儿!”
她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由仪看的出来。不过就这些功夫,由仪也完全不放在眼里。她信手捏住贵妇人的手臂,一脚将她踢在了地上,提着令牌怒道:“你违反大缙律法,以活人殉葬,等着坐牢吧!”
贵妇人恨恨看着那一块令牌,眼见一屋子人都打不过一个,也没什么侥幸心理了,本着自己不好、别人也别想好的心理,“呸”了一声,道:“今儿要不是碰上你,老娘也不至于栽了!不就是让她下去伺候我儿吗?给县令塞两个钱,哪有不了的?”
由仪对这个没大兴趣,放出神识看了看这府里,了然道:“怪不得你这宅子明明颇为豪华,却要建在这荒郊野岭上。原是家底儿不干净呀。”
贵妇人瞪大了眼睛,心道:怕不是早被寒衣卫盯上了。于是也咬死了不接这一茬,转头看了那仍然抱着女儿伤心的老妇人,恨恨道:“不就是个丫头片子,也值得你大费周章!我都说了事后给你五百两银子,足够你和你老头一辈子衣食无忧的了!偏你不同意!”
由仪翻了个白眼儿,随意倚着柱子等着官府的人来。
其实这局并不精妙,不过是大棺材里躺着的前些日子去世了,贵妇人就动了心思,用弟弟替哥哥,瞒天过海要给躺着那个寻一门八字相合的婚事在下头侍候。
本来也是不需要这样骗的,偏生十里八乡八字相合的就这一个,那女孩儿父母又是出了名的疼爱女儿,无奈之下只能出此下策。
又想着那老夫妇会因为女儿克死姑爷而不好开口,便是出头了,给官府的人塞几个钱也可了事,到时候再说姑娘伤心过去跟着去了,也算瞒天过海。
偏生老妇人是个不管不顾的,知道自家女儿不是会轻生的人,就闹到了如今这样的场景。
由仪倏地睁开了眼睛,问贵妇人道:“你本可以先下手为强,让那丫头先去了,岂不就没有这些事儿了?”
“你懂什么。”贵妇人冷哼一声,“神姑说了,这必定得是活殉,还得收着时辰下葬,到了下头,那丫头才能对我儿顺从服侍。”
“那你就不怕丧失不请人上门引起别人的猜疑?”由仪挑了挑眉。
她前头说的话不好听,老妇人心中不大欢喜,但听到贵妇人后一句话,却又猛地松了口气,连道:“幸好、幸好。”
贵妇人冷哼道:“他们敢!一群乡野屁民,也敢猜疑我家?”
那边老妇人眼睛沁血地恨恨瞪了她一眼,一面对由仪急切道:“道长,道长,我女儿怎么不醒呢?”
由仪是见到老妇人百般唤醒女儿却不成功的,抬步走过去探了探脉,安抚道:“没什么,简单的蒙汗药罢了,药效过了就能醒了。”
又眯了眯眼,问道:“这家人给的婚事时间如此短暂,你们怎么会同意了?”
老妇人脸一红,羞恼道:“我们女儿都十八了,还没嫁出去,我和老头子心里着急!她是老来女,我们也盼着她有个好归宿……”
后头的话不必说了,由仪闭了闭眼,一道灵力甩出去点了众人的穴,自己扒拉了一个蒲团过来慢慢打坐调息。
官府的人其实也不过是为了走个过场来的,偏生由仪摆了令牌出来,于是来的衙役忙忙回去报信,好久之后才见县令被晃得晕晕乎乎的下了轿子,对着由仪连连告罪,“下官实在不是上使驾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由仪没心思和他玩文字游戏,亮了令牌后指了指贵妇人,“谋算婚事,以活人殉葬。”指了指大棺材,“里头那人死了得有一段日子了,冰窖里存着,但是仵作也能看出端倪来。查查吧,这位夫人都招供了。”
说着,她又眯了眯眼,看了看那县令,压低了嗓音说:“我可盯着这案子,若是简简单单了事了,我是不依的!”
县令连连应声,点头哈腰把人送走了。
那头那姑娘也恢复了意识,老妇人夫妇带着女儿要跟着去县衙录供词,出来对着由仪千恩万谢,好话说了不少。
由仪不欲与他们多打交道,摆摆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有感而发,来个小副本。
快完结了,还有四章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