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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约战(1 / 2)


还有半小时才散场,校园里空荡荡的,操场上一片寂静。

阮轻暮走到那棵大香樟树下,找了块青草茂盛的地儿,懒洋洋地躺了下去。

时间快到正午,刺眼的阳光被树荫遮住了,殷厚的草丛在身下软绵绵的,躺在上面,眼睛望向树冠顶端时,有光点随着树叶轻摇而变幻着位置。

他闭上了眼睛,任凭那些光点在他的脸颊和眼皮上跳跃着。忽然,一片阴影覆盖下来。

他赫然睁开眼,望着身边站立的人,一时间,有点茫然。

扭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教学楼,依旧安静,没有学生们出考场。

他也……提前交卷了?

高大冷峻的少年弯下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

阮轻暮半侧着脑袋看着他,声音悻悻的:“干什么,考得这么好吗?提前交卷啊?”

“出来早就是考得好?那你一定是第一了。”秦渊面无表情。

阮轻暮“腾”地坐了起来,瞪着他:“你说话的口气有点欠揍,你知道吗?”

秦渊转过头,漆黑眸子定定看着他:“彼此彼此,我也很想揍你一顿。”

阮轻暮看了他半晌,忽然一跃而起:“那打一架吧,你和我?”

秦渊坐着,仰着头望着他。

身材修长的少年站在那里,背后是斑驳树影和依稀阳光,面色瓷白得近乎透明,看着他的眼神张扬又鲜活。

明明是挑衅的,可这一刻,秦渊忽然有种奇怪的感觉,阮轻暮的眼神并不是真的带着怒气,却跃跃欲试,欢欣雀跃。

就好像,等待这一架等了很久似的。

他慢慢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忽然伸出手,从对面的阮轻暮额前的头发摘下一根草屑。

他动作温柔,语气平静:“我不是刘钧。真和我打的话,先提醒你,我会一点格斗和拳击,正规练过。”

阮轻暮笑了,一嘴白牙在阳光照耀下,森然发亮:“我也想提醒你,花架子没用,实战我能阴死你一百次。”

秦渊望着他,眸光闪耀,像是有骄阳忽然映照在雪山上:“那来,阴给我看看。”

阮轻暮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像是要先握一下:“好啊。”

秦渊不由自主伸出手,就在两个人的手掌即将碰到一起时,阮轻暮的另一只手攥成了拳头。

挥起来的瞬间,他的手肘和拳头顺成一个角度,秦渊骤然警觉,可看到的只是一道拳头的残影,正好夹在阳光刺来的方向。

眼睛被阳光晃花了那么一瞬,下一刻,腹部一下剧痛,秦渊心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这个人说他会阴人,是真的。

惊怒刚刚升起,对面的阮轻暮的脚已经到了。

这一下,秦渊没有再站着不动,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身子灵活地闪转几寸,避开了那一记横扫。

他右手五指握起来,中指关节微微凸起,闪过阮轻暮一脚的同时,右拳已经敲上了他的肋下。

这一下又快又疾,动作隐蔽,正敲在阮轻暮的半边胸肋上,直敲得他嘴巴一咧,倒吸一口凉气,踉跄退了一步。

寂静而空旷的操场上,绿色浓荫下,两道蓝白校服的影子缠斗在一起,阳光在他们周身舞动,无比炫目。

……

考试时间已经快要结束了,考场里的学生们大多已经写完了作文,开始慢慢骚动起来。

有挤眉弄眼传小抄的,有百无聊赖四处乱看的,也有闲着没事往窗户外看的。

忽然,9班靠窗坐着的一个男生就小声“啊”了一声。

监考老师立刻警惕地看他:“干什么你,喧哗啥?”

男生一缩脖子:“下面有人打架!”

这一下,窗户边的一溜学生都纷纷往外探头,唐田田眯着眼睛一看,忽然吓了一跳。

虽然隔得有点远,打架的两个男生身上都穿着一模一样的校服,可是唐田田还是认了出来。

一个是提前交卷出去的阮轻暮,还有一个……是1班的秦渊??

两个人打着打着,还打到地上去了,这什么深仇大恨啊?明明前一阵还那么要好地一起出黑板报呢!

唐田田急了,看了看做完的卷子,咬咬牙,直接就跑向讲台:“老师,我交卷。”

方离和白竞也都靠着窗坐着,两个人不约而同一起站起来:“老师,我也交卷子!”

巨大的香樟树下,两个摔倒的人挣扎着,双双从地上跃起。

阮轻暮身子还在踉跄,秦渊已经转身闪到了他身后,胳膊急速一伸,巧妙地卡住了他的脖颈,再一用力:“服不服?”

阮轻暮低头看向扼住自己脖子的胳膊,那上面小块的肌肉微微隆起,带着细细的汗珠,闪闪发着亮,映着阳光,刺眼得很。

他不说话,秦渊却没放松警惕,反而往后面一带,逼着他蓦然后仰。

刚刚的缠斗中,他已经被这人的各种阴招整了好几次,不仅小腿被踢了一脚,一只手的大拇指也被野蛮地扳得生疼,简直防不胜防、坏到极点。

阮轻暮被他带得一个趔趄,呼吸就是一窒,心里大恨。

上辈子有一次,两个人的兵器都在硬碰硬中磕得脱手而出,被迫这么贴身打过一次。

这人力道比他大上几分,几番纠缠下来,他就吃了大亏,被这人直接压在身下,差点擒了去,现在还是这样!

他脸色涨红,手肘一抬,就往身后的秦渊小肚子上重重一捣。可是秦渊早防着他,小腹往后一缩,把这一下完美地避了过去。

可是肚子一缩,下盘就有点不稳。

阮轻暮脖子被扼,薄薄眼皮往下一瞥,已经看到了秦渊的脚。

他狠狠抬起脚,立刻踩在了秦渊的左脚上。这一下毫不客气,秦渊疼得一皱眉,稳稳的身体终于一歪。

只这一瞬,阮轻暮皓白手腕急抬,扣住他脉门,反手擒拿,脚下顺势一扫,两个人再度翻滚着倒地。

阮轻暮从上面压着秦渊,双腿死死卡住他的膝关节,手肘一模一样地压住了他的咽喉。

他冷笑着,眉毛一挑:“那你呢,你服不服?”

秦渊躺在地上,激烈地喘着气,眼睛迎着身上的男孩,不说话。

阮轻暮伏低了点,秦渊忽然用力一震肩膀,差点就从他手下脱困,阮轻暮赶紧用力薅住他肩头往下一按:“别动啊。”

拉扯中,秦渊的肩头衣领被扯下几寸,锁骨下的肌肤露了出来。

阮轻暮目光向下,忽然就看到了那处小小的红色。

他微微怔住,一滴晶莹汗水从眉梢滑过脸庞,流到下巴,落了下来,正落在那处红色胎记上。

秦渊颤了一下,像是被烫了似的。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处,呼吸忽然粗重了。

九月的树间,蝉鸣不如八月那么凄厉了,带着点有气无力,又带着点知道命运将至的悲伤。

阳光稀疏,依旧耀眼。

阮轻暮慢慢松开了手,他伸出手指,像是要向那点落着汗水的红色点去,秦渊身体僵硬,没有因为他放手而动弹,却死死盯住他的指尖。

骄阳似火,烤在阮轻暮的背上,也烤着秦渊冷漠的脸,冰雪依旧。

阮轻暮忽然笑了,声音带了点诱惑:“喂,你认个输。认输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迟到。”

“好,我输了。”秦渊立刻开口。

阮轻暮怔住了,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

也就是随口说说,这个绝不认输的家伙,竟然这么爽快?都不像他了啊!

……

“班长,我来帮你!”傅松华高亢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阮哥,别冲动啊!”白竞凄厉的叫声混在里面。

两个人赫然转头,一起惊愕地望向教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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