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贺行卿,不确定地再次询问:“如果我学会,真送给我?”
贺行卿看着她,顿了好一会,没说话。
时遇差点以为他在逗她玩,根本没想把这束满天星送给她,瞪圆了眼,有点炸毛,“卿哥,你什么意思?”
贺行卿无奈地“啧”了声,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小气,连束满天星都不舍得给你?”
这个问题完全在意料之外,时遇反应了下,摇头道:“不是。”
听起来有点单薄,像在敷衍人,时遇立马补充道:“你很大方,是我遇见过的,最大方的人。”
只是这份大方给了一无所有的人,遭到了来源于不自信的质疑。
贺行卿凝视着她,眯了下眼,突然轻笑了声:“那可不是,毕竟我是年仅十七岁,刚上大二,就拥有三家店的男人。四个字概括,壕无人性。”
“……”
贺行卿煞有其事地拨了拨刘海,装逼的标配动作,明明油腻得不行,但他做起来,莫名的赏心悦目,就是满脸的创可贴,和下巴处的两道擦伤,看起来有点滑稽,像在演小品。
他摇了摇头,长叹了声:“就连捡垃圾卖的几十块,都全掏出来,给小孩买了最贵的砂锅米粉,我可太大方了。”
“…………”
时遇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贺行卿,咱俩恩断义绝了。”
贺行卿毫不在意,反而笑得更乐,在桌面随便拿了两株粉色满天星,递给她,轻轻地晃了晃,挑眉道:“真开始吧。”
时遇顿了两秒,接过,有点哭笑不得。
贺行卿总有这种本事,在她心情骤然低沉时,以光速感知到,再飞快找到并扭转话题,明显却不突兀。
她明知道他在逗她笑,但次次都愿上钩,次次都乐得不行。
时遇垂头,轻笑了声,开始包花。
虽然是选修课,但书本和老师传授的知识,时遇都很认真地记下,刚刚才看了现场,脑子里已经有了大概的流程。
她将大衣脱下,放在旁边椅子,把长发全拨到身后,看起来很有信心。
贺行卿挑眉一笑,端着水杯,懒散地靠在椅背,边喝水,边看她。
时遇拿起满天星,仔细打量花色,认真琢磨配色,调整了无数次,恨不得摆成漫天繁星。
明明无聊透顶,贺行卿却看得目不转睛,眉眼带笑。
——
十分钟后。
时遇终于做完第一步——配色,细细打量了下,眉头瞬间轻拧。
她很不满意。
颜色要不过深,要不过浅,冲突得过了分,没半点美感,看起来极其扎眼。看了第一眼,就不像看第二眼。
时遇偷偷瞥了眼贺行卿的,也是好几种颜色,有浅有深。怎么就冲突,却不违和,看起来极其自然?
她回想他的流程,貌似就随便放一块,连看都没怎么看,根本没像她这样翼翼,每个颜色的分布面积都得精确计算。
随便的,好看到极点;不随便,甚至翼翼的,反而难看得没眼看。
时遇不愿接受这惨无人道的现实。
像他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可能随便?肯定偷偷地计算过!肯定!绝对!
所以,没事,肯定是我没找到技巧,又是纯种新人,再仔细点就好了。
时遇边自我安慰,边精确计算每朵满天星的面积,企图摆得分毫不差。
——
五分钟后。
时遇觉得这些满天星可能跟她有仇,不然怎么会这么丑!
脑子里的构图明明那么美,怎么摆出来就跟暴晒了半个月的奶酪一样。
或者说,其实这些满天星认主人?
可主人已经放话,他的,就是她的。
为什么不给她变好看点?
乱七八糟地想了通,时遇缓缓回过神,意识到想了些什么后,顿时感觉自己像个二百五,智商已经跌进盆地深处,高考的689分是充话费送的。
贺行卿见她脸上小表情不断,好笑地摇头:“小孩,愿意收我这个老师不?免费的。”
时遇正不甘心,摇头,边调整花,边闷声道:“我可以,而且便宜没好货,更何况免费的,我怕把我教坏了。”
话音刚落,左手松得太过分,好几株满天星直接滑出,掉在桌面。
“……”
时遇略尴尬地抬头,看着似乎在笑的贺行卿,鼓了鼓脸颊,语气有点凶地威胁:“不准笑。”
贺行卿放下纸杯,举起双手,作投降姿势,脸上没什么表情,语中却含着淡淡的笑:“我不笑。”
时遇抿着唇,不说话。
贺行卿缓缓放下手,盯着她看了会,起身,笑道:“突然想喝奶茶,我去买。”
说着,就转身,走到门边时,又回头道:“小孩,别着急,慢慢来。花店二十四小时营业,你想包多久都没关系。”
时遇点头,轻轻“嗯”了声。
等贺行卿的背影完全消失在拐角,时遇才看向手中凌乱的满天星,轻叹:“这么丑,我怎么送得出手?”
叹完,晃了晃脑袋,继续配色。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