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你到世界之巅
文/余温酒
chapter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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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行卿说的“绝对没人打搅的地方”是历大后面的山,在寝室就能远远地望见。
“怎么样?”贺行卿把车停在路边,轻笑:“这里够安静吧?”
时遇下车,将头盔还给他,望着山,笑着点头:“确实安静。”
贺行卿笑:“上面有个亭子,我们去那。”
时遇跟上他,“你怎么知道这里的?”
贺行卿在前面挡开野草,回头一笑:“大一课太少,就到处闲逛,无意中发现的。”
时遇叹了声:“确实少,内容还简单。”
贺行卿语气相似:“半个月不到,就自学完了。无聊。”
时遇点头:“无聊。”
——
亭子在半山腰,漆糊了,瓦碎了,满是风吹雨打的痕迹。地面飞了层落叶,看起来脏兮兮的。
贺行卿用纸擦了擦栏杆,坐下,姿态懒散,微抬下巴,轻笑:“拉吧,我免费当观众。”
时遇边拿琴边笑:“竟然不要钱,可把卿哥委屈坏了。”
贺行卿拉直脊背,翘了个二郎腿,双手放在腿上,挑了挑眉:“认真点拉就成,不用心疼我。”
时遇:“……”
谁心疼你了?
时遇站在亭子中央,将琴架在左肩,看向他,“有没有想听的曲子?”
贺行卿笑:“你随便拉,我认真听。”
时遇弯了弯唇角,黑眸低垂,表情认真起来。
琴弓轻轻搭在琴弦,手腕灵巧地时退时进,手指时快时慢地跳跃。
音符缓缓跳出,节奏开始迸发,流淌出亭子,蔓延到整座山。
她个子不算高,但比例极好,看起来又高又瘦,玉立在亭中,如优雅的白孔雀。手指修长,指节莹白,每次跳动都淌出美妙音符,堪称最浪漫的试听享受。
贺行卿一改懒散,正经危坐,眼睛一眨不眨,看得极为入神。
他心底沉浮出深深的满足感。就像一个小男孩,期待看见童话中的公主。每天都眼巴巴的,不知渴望了多久。不经意的某一刻,小男孩突然且终于得偿所愿。
公主从童话中款款走出,黑白的纸片人,一点点上色,一点点丰富,整个人在眼底热烈起来。
两个月前,在他眼中,她就是个淋了雨,迷了路,扔了手机,身无分文,又想购物的淡漠少女。
相处几十天后,贺行卿从近距离渐渐看清她。每次都不同,每次都越清晰。淡漠只是小部分,她也会流泪,会炸毛,会大笑,拥有所有七情六欲,并没想象中那么颓然。
但,即便是颓然中的她,也完美得叫人不可置信。
假如每个人都有登上万人瞩目的舞台的绚烂时刻,那时遇应该是出生就站在舞台中央,灯光师是她第一粉头,走哪就跟哪。
无时无刻不是高光时刻,无时无刻不是从头到脚都镀上了灿烂金芒。
贺行卿从小就是别人家的小孩,被无数夸耀围着长大。但在这一刻,他不得不承认,他没时遇这么完美,完美到细枝末节,无可挑剔。
主要是那么乖巧。
她怎么能那么乖?
——
初秋的太阳温顺了不少,金芒洋洋洒洒地落下,笼罩整座山头,像披了金色凤霞。
微黄的小树林反着光,茂盛却枯朽的野草连成一片,音符跳着跑着躲了进去。
时间在慢慢流转,又好像停滞不前。
时遇拉完一曲,动作慢慢停下,眸光一抬,看向他,没说话。
贺行卿与她对视两秒,笑着挪开视线,瞥见围栏外的一朵小白花,心一动,探出手,将它摘下,递到时遇眼前。
时遇微怔:“……”
贺行卿勾起唇角:“送给你。”
时遇看着那朵小白花,形似雏菊,花瓣很小,并肩围成小圆,花芯淡黄色,普通却娇艳。
她忍不住笑了,似喜又似怨:“辣手摧花?”
贺行卿有点不好意思,往前递了递,“那你要不要?”
时遇缓缓接过,轻笑:“卿哥送的花,当然得要。”
在这个初秋的午后,在那个安静的亭子,少女毫无防备地收下少年的花。小小的,庭外的野花。
后来,她站在最绚烂的舞台,听着最热烈的呼声,收到最美艳的捧花,心中想的,始终是那朵随手摘来的小白花。
——
时遇拉了好几首曲子,给贺行卿听。中途歇了会,活动了下手指、手腕和手臂。
贺行卿看起来很愉悦,摸了摸她的琴,笑问:“听说不会拉的人就跟锯木头似的?”
时遇笑:“好像是,但我没听过。”
时遇盯着琴,思考几秒,抬眸,迟疑道:“要不,你锯给我听听?”
贺行卿:“……好。”
贺行卿是真心不会拉,连怎么架琴都不知道。
时遇好不容易教会他,看着那只漂亮的手生硬地握着琴弓,跟握着把西瓜刀似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但又觉得好笑:“这是琴弓,不是你店里的西瓜刀,放松点。行吗?”
“我当然知道这是琴弓。”贺行卿抬眸,“如果这是西瓜刀,我早会了,比你还放松。”
“……”
时遇教他怎么拿琴弓,近乎手把手。
好一会过去,她松开手,略期待道:“就这样拉。”
贺行卿偏了偏眸,确定姿势没太大问题,至少形似了,笑道:“那我开始锯了。”
时遇连连点头,眼睛不眨地盯着他。
贺行卿深吸口气,抬了抬手,轻轻一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