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酷的贺行卿也打了个哈欠,眼角没精神地耷着,声音低沉,带着倦意:“小寒,有糖没?”
许寒已经靠在柜台打了个瞌睡,没长开的小/脸皱成了腌菜,在裤兜里摸了两下,掏出把花花绿绿的糖,挑了颗嫩绿色的给贺行卿,“薄荷味。”
贺行卿接过,刚剥开糖纸,就闻到股薄荷味,放进嘴里的刹那,凉意直窜脑门,睡意没了大半。
医生感叹地笑了:“竟然不觉得疼,果然是年轻小伙子。”
贺行卿笑了笑,回头看许寒,正在剥糖纸,不知是不是太困,剥了半天没剥开,提议:“小寒,你先回去吧。冰箱里有吃的,吃完早点休息,明天还得上学。”
许寒终于剥开糖纸,将糖抛进嘴里,“咔擦”两下就咬碎,摇头道:“我等卿哥。”
贺行卿看了隔间眼,压低了声音:“你先走,我还有别的事。”
许寒疑惑地“嗯”了声,顺着贺行卿的视线看过去,反应了两秒,瞬间明白,暧昧地笑了声:“那我走啦。”
许寒走到门口,又折回来,凑到贺行卿耳边,小声道:“加油。”
说完就跑了,贺行卿哭笑不得地摇头。
——
时遇出来时,贺行卿的包扎刚好结束,她多看了眼,将体温计放在柜台,对医生说:“低烧,37.7度,随便开点药就好。”
医生拿起体温计,确定了下,就去开药。
诊所里很安静,只有医生拧瓶盖的声音。
时遇站在贺行卿旁边,看着他分明的侧脸。因为昨天下午的事,很想再说句谢谢。
但贺行卿突然转头,笑盈盈的桃花眼撞进她眼底,脑子顿时一空。
她微惊地别开眼,但觉得太刻意,又转了回来,盯着他。
诊所的灯光偏暗,他的脸像藏在阴影里,有点说不出的沉郁感。眼里的笑意却是明亮的,眼角微扬,长睫忽闪,像看见了三月草长莺飞。
时遇不禁呆了。
贺行卿弯起唇角,话里含笑:“你哥是不是很帅?”
时遇眨了眨眼,回过神,意识到被他调笑了,故作平静道:“就那样。”
贺行卿敛了敛眉眼,追问:“那样是哪样?”
时遇淡淡地“哦”了声:“那样就是我顾及你的自尊心,闭着眼睛,违背良心,争取到的最高评价。”
“……”
时遇见贺行卿表情微妙,得了趣,又道:“言下之意就是,你其实很丑,懂我意思吗?”
贺行卿不再说话,笑意也没了。
时遇眨了眨眼:生……生气了?
贺行卿突然笑起来,眼里含/着细碎的光,眉梢轻挑,语气愉悦:“没关系,我妹好看就成。”
时遇愣了。
她好像被夸了,虽然从小被夸到大,这不是第一次,肯定也不是最后一次,但心跳在刹那间无端地停了半拍。
好半天,才硬/邦/邦地回了句:“我本来就好看。”
贺行卿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笑,没有声音,却胜有声,脸的轮廓随着笑清晰起来,年轻又俊美。
时遇看着看着,也笑了。
付完款后,时遇和贺行卿并肩走出诊所。
时遇正想说再见,贺行卿却说:“走,我送你。”
时遇微愣,“你送我?”
贺行卿跨到车上,戴上头盔,看了眼后座,看向时遇,轻笑:“够得着吧?”
相比同龄人,时遇个子不算高,再加上偏瘦、骨架纤细,看起来更显娇小。
除了年龄,时遇第二不喜别人提她的身高,此刻自然道:“当然。”
时遇利索地坐上后座,他的体温很高,尤其在冰冷的夜里,好像会灼伤人。
淡淡的薰衣草味直直地冲进鼻腔,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脑子瞬间晕了,有点不知所措,双手不知该放在哪里。
贺行卿:“抓/住我的衣服。”
时遇用指尖碰了碰他的衬衣,莫名地别扭起来。
除了家里的男性,她第一次和男生这么亲密,貌似和女生也没有过。但都上了车,再说这些都是空话,她一把抓/住贺行卿腰间的衣服,“我住在中南街。”
贺行卿点头,发动车子,“走了。”
迎面吹来冰凉的夜风,耳边响起淡淡的呼啸声,好在男生个高肩宽,几乎挡住了时遇,没让她被吹到。
这种感觉跟坐在密闭车厢完全不同,自由又清爽,好像身体被抛至云间,凌空感十足,兴奋到忘我。
时遇看着贺行卿的背,满足地眯起眼:我好像明白了。
可惜,诊所离中南街太近,好像一眨眼就到了,时遇还没回过神,就下了车。
脚刚落地,时遇回头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顿了半秒,又道:“我叫时遇,时间的时,遇见的遇。”
贺行卿看向时遇,无奈地轻笑:“贺行卿。晚安,小孩。”
说完,贺行卿走了。
时遇追了步,看着贺行卿骑车驶向街道尽头,“贺行卿,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