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王的手臂被谢渊死死拧住,痛的他呲牙咧嘴,却不敢多说什么,谢渊他虽是个太监,但也的确很不好惹,先前赵展那傻子就是因为背地里骂了他一句阉狗,一夜之间就被端了几家赌场钱庄,一时间几乎是被完全断了财路。
如今人昨日刚被派去给赵悯生做了老师,今日他便大张旗鼓的打人家的学生,如此举动也的确太不给人留脸了。
赵宁想了想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以表示弱,谢渊也没太难为他,见人不再纠缠就松了手,理了理衣袖,打算继续往前走。
结果这赵悯生反倒是站那儿不动了,皱着个眉头,也不知道跟那瞧什么呢,谢渊叫了他几次,他才如梦方醒般的,跟了上来。
“殿下……淮王殿下!”
赵悯生冷不丁的被谢渊吓了一跳,等了两秒才缓过神来,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
方才那承王被谢渊擒住之时,赵悯生真切的瞧见了,他那衣袖里头,赫然藏着个不大的香囊,上边绣着一对鸳鸯还有一个绾字。
绾字……赵悯生有些出神的跟在谢渊后边走着,还不等他细想,便有一个小侍卫从一旁跑了过来。
“哎呦,殿下你原来在这,可真是让奴才好找,咱李将军想要请您去府里头吃个饭,如今这时辰都要过了。”
那侍卫瞧着就没多大,刚瞧见赵悯生出来,便乐颠颠的跑过来,话都说了一半了,才瞧见赵悯生旁边还立着个人。
这一瞧可把他吓坏了,赶忙撩了衣袍就往地下跪,再说话都打着哆嗦。
“参见谢督公,奴才失礼,还望大人恕罪。”
谢渊向来不喜欢和陌生人多犯话,见是赵悯生这边的人,也不和他计较,一摆手便放人过去了。
“无妨。”
谢渊如此说了后,那小侍卫才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拉着赵悯生的袖子,可怜巴巴的说了一句。
“殿下,那咱们这就走吧?”
那侍卫是又怕又急,才刚到这儿就要拉着人走,全然不给赵悯生再留与人说话的机会。
“老师之后可还有什么事吗?若是得空不如一同随我去到李府,吃顿便饭?”
“下次吧,如今我这也不算清闲。”
赵悯生转头瞧着谢渊,只见他朝着远处遥遥一指,一个规规矩矩的小太监,正站在树下唉,看样子是在等他。
赵悯生随即点了点头,跟着自家的小侍卫,便往宫门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回过头来,反复打量着那个来寻谢渊的太监。
那人看上去有些面熟,又与自家这个毛头小子不同,办事稳妥,礼数周全,赵悯生这一路上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那太监来自哪宫。
——
“谢督公,太后娘娘听闻您昨日醉了,恐您今早起来头疼,特意叫了奴才过来,让您回宫里喝碗醒酒汤呢。”
“好,你且在那儿稍微等我一会儿,我随后就来。”
谢渊望着赵悯生的背影,并没有当即就跟人走,反倒将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唤了过来,带到一边嘱咐了两句。
“你下午替我出宫一趟,备些厚礼,我晚上好去见一个人。”
那小太监虽好奇能让自家督公备厚礼相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却并不敢多嘴,听了吩咐以后,也不敢太多耽误功夫,麻溜的领了银子,便出宫去了。
下了一宿的瑞雪,将今天的日头映的格外的亮,赵悯生与谢渊在这一片宫墙的内外两侧,将这松软的雪踩得咯吱作响。
对于自己的这个外公,赵悯生知之甚少,上一世这位李老将军,早在赵悯生十岁之时,便已被舒妃牵连,满门抄斩。
那时候他对李青的印象,除了教条便是古板,如今重来一世,他这性格非但没改,在朝中更是以倔强出名了。
李青瞧不上这些人互相结党的弄权之术,在这满朝之中可谓是人尽皆知。
可如今却也是为了赵悯生而破了例,在这个多事之秋,李青主动邀赵悯生去府中吃饭,这种放看在某些人的眼里,那就是相当于李家对谢渊有拉拢之意。
可即便是这样,李青还是执意请他过去,到底是所为何事,赵悯生大抵也能猜个了然。
能赶在这个档口如此着急的唤自己过去,左不过就是为了谢渊的事,不过他的言下之意,只怕不是拉拢。
李府的宅院虽大,位置却不太好,再往南偏远一点,就快到京郊了。
赵悯生下了车马,随着小侍卫进了内院,手里头还拎了一坛好酒,这是他方才路过西市时顺手买的,像李青这般常年在外带兵打仗,征战沙场的人,多半都离不开这一口粮□□。
他如今来时拎过来点,将这老头哄得开心了,再往后到了要替谢渊说话的时候,总也不至于太难张口。
一进了院里,入目便是一排青松,庭院简单规整,没有那些娇奢繁复的装饰,看上去精神肃然,一展李家将门之风。
赵悯生进来的时候,院里还有几个孩在练刀,小小一个人儿,站直了也才比那大刀高出一点儿,马步却扎的像模像样的,耍起刀来也叫一个干脆利索,丝毫瞧不出拖泥带水。
刀尖翻舞之间,映照着瑞雪的寒光,几个小孩儿立于雪上,脚步翻飞如履平地。
赵悯生站在院中正瞧着呢,突然便从正殿之内突然飞出来一副碗筷,正砸在他脚前不过一尺的地方,赵悯生看的出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吓得肩膀一抖,倒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