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想把安安藏起来,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只有他一个人,她只有他一个人。
他足够偏执,他自己清楚,温柔是装的,矜贵也是装的,他想将她压在床下,每日缠绵,抵死承欢。
但是安安不喜欢,他就不会去做,只是这样罢了。
就像是现在,他分明看到了顾辞眼中那根本就不属于“下属”才闪过的情绪,只能握紧指骨冷眸看他以此警告。
他不想让安安承担太多,那样的感情,只是顾辞一个人的,不管是什么感情,不管这感情里参杂了什么情绪,都应该是属于顾辞一个人的,安安不该知道,他也不允许她知道。
他的安安,只能是他的,别人,抢不走她的一分一毫。
想到今日之后,他会和安安在一起很久很久,比他,比他们,比在场任何人在一起的时间都要长,夜澜行才稍稍顺了气,冷冷地看着顾辞,到底是什么都没说。
他大喜的日子,不想杀人。
夜澜行是看着洛长安向那些大臣鞠躬行礼的,礼毕之后,他牵着洛长安的手往殿外走。
洛长安一直没有说话,夜澜行知道,那些人对她而言,是家人一般的存在,现在与家人辞别,即使还能再相见,也终究是外姓人了。
他感受到了洛长安的越加浓重的呼吸声,就连夜澜行握着的那只手也在颤抖着,夜澜行的眸子有些沉,那些人似乎对她来说很重要。
那么他呢?
他在安安心目中的位置呢?
要走到殿门外了。
洛长安抖得更厉害了。
夜澜行心疼了,皱着眉头轻轻地唤了一声:“安安?”
像是乌云再也受不住最后一滴水,洛长安猛地转身,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洛长安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头埋在那长长的嫁衣里,无声地哭泣终于露出一丝声音,丝丝点点的,却没有断绝。
阳光照在洛长安身上,火红的嫁衣镀了一层金光,洛长安头磕在地上,久久没有抬起来。
洛瞿和白媛终于反应过来,白媛再也忍不住,掩着面就开始哭,她想去扶洛长安,却被洛瞿压了下来。
已经拜过堂的姑娘,不能轻易找父母帮助,会被夫家看不起。
白媛横着眼去看洛瞿,却发现洛瞿的面色也是苍白,眼中的泪水翻涌,始终不敢掉下来。
只是洛长安这一跪,那些比洛长安地位低的人瞬间慌了,齐齐起身,纷纷跪地。
“微臣惶恐——”
大臣们开口喊道,声音中带着颤音。
元平没有跪下,看着跪在地上,一直颤抖着肩膀的洛长安,已经浑浊的眼睛老泪纵横。
“父皇,母后……”洛长安叫两人,声音中带着不舍和哭腔,让人听了就心疼。
元清扭过身不去看她,只是那花白的发衬着的那张妖冶的脸庞,带着几分憔悴,眼尾染了红色。
“多谢,多谢父皇母后养育之恩,儿臣感念不尽,至死铭记。”
“安安,胡说什么呢?”洛攸笙眼眶也是红的,只是听到洛长安说这句话,厉声喝止。
洛长安还是跪在那里,头磕在地上,很久没有起来。
“安安啊,做了妻子之后,不可以那么任性啦。”
“安安啊,夜澜行会真心待你,你不必忧心。”
洛瞿稳下心绪,说了这两句话,他看着洛长安,最终还说了一句。
“安安啊,华容道远,若是回来,父皇去接。”
那是她刚记事的时候,洛长安刚会走路,到处跑,华容道与常人来说,也只是半盏茶的功夫,但是洛长安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出了华容道,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他坐在原地哭,是洛瞿抛下了早朝,穿着龙袍跑到她面前,将小小的洛长安抱进了怀里。
那时候,风神俊朗的洛瞿安慰她:“安安真厉害~华容道这么长的路,安安一个人都能走完,安安真棒~”
小洛长安说话都说不利索:“父……安安,累……”
带着哭腔,看起来像个小可怜。
洛瞿笑:“安安啊,华容道远,你若是想回来了,父皇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