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瞧,前世她好像对夜澜行确实有点不尽心。
总是说着喜欢,但是没有那份勇气,一腔热血都用在了默默无闻为他付出的份上,到最后自己的付出,人家可能都没看到。
夜澜行正在写着公文,纤细的指骨握着白玉的笔杆,有一种儒雅淡然的美意,听到陈蝶这般任性的话语,夜澜行淡淡抬眸。
倒不是看向陈蝶,只是撇头看了一眼洛长安的表情,见洛长安十分不在意,甚至带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他握着笔的手微微收紧,竟把那白玉笔杆折断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洛长安听到声音,终于不再嗑瓜子了,她两步来到夜澜行面前,抓起他刚才握着笔杆的那只手。
那价值连城的白玉竟然就被他一用力就折断了,手划过断处,出了一些血。
洛长安翻看着夜澜行的手指,眉头紧皱:“这什么破白玉?这么不结实,下次我们换金的!”
像是给夜澜行出气一般,洛长安将那断开的笔杆丢在一旁,拿了干净的手帕去给夜澜行擦拭血迹。
夜澜行突然发觉,阿姐不是不爱他,只是她对他的爱过于纯粹,没有男女之情,只是单纯的关心和在意。
眼前的女子认真地处理着夜澜行的伤口,夜澜行一双明眸盯着她,再也没有移开。
那些心悦与在乎,都堆在他的眉眼,聪明如陈蝶,她也看出来了。
夜澜行,喜欢洛长安?
这个念头乍一出现在陈蝶的脑子里,她被震了心神。
可能吗?同为一国之人,一个是养在深闺,任性顽劣的公主,一个是权倾朝野,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御史大人。
老实说,像洛长安这样的生在大国的公主,父皇告诉过她,这样的人,最终都逃不过和亲的命运。
因为国家强大的前提,是要保证各国之间的友好和睦,所以陈凉诺曾经告诉过她,生在这样的国家的公主,最终唯一的路就是和亲。
远嫁他国。
正是因此,长瑾的皇帝洛瞿才会对这个长安公主如此宠爱,不过是在补偿她罢了。
就像陈凉诺对陈蝶这般好,也只是要求她,若有朝一日需要和亲,她必须同意。
好像总是这样,生在皇室的女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其实就是身如浮萍,不知道最终会在那里生根。但是那些男子却不同,他们可以拥有封地,拥有三妻四妾,甚至可以去争夺皇位,但是她不能。
所以,这样一个注定会远嫁他国的公主,夜澜行会爱上她?
不会的!肯定不会的!
陈蝶想把这个荒谬的想法从自己的脑海中甩去,但是却无意间看到了夜澜行上扬的嘴角。
夜澜行笑了。
那个许多天来对她冷淡甚至称得上是厌烦的夜澜行,正撑着头,一眨不眨地看着洛长安。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夜澜行偏身,将照在洛长安脸上的光悉数挡去,光洒在夜澜行墨染的发上,丝丝缕缕的,发着光。
见夜澜行第一眼的时候,陈蝶就坚信,若是海神真的存在,就应该是夜澜行这般摸样。
举手投足间,能摄人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