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冯新方也是一愣,随即想去碰冯杰肿起来的半张脸,却被冯杰一手拍掉了。
“冯新方,你自小到大都没有管过我,如今有什么资格来管我?”冯杰红了眼眶,冲着冯新方大吼。
“别现在摆出一副严父的姿态,给谁看呢?我娘她早就死了,是因为你,是因为你她才会死的!”
说完这句话,冯杰转身离去,留下冯新方一人愣在了原地,久久没有回神。
是夜。
夜澜行终于得了空,来看洛长安时,却发现她晚膳一点没吃。
“阿姐怎么了?饭菜不合胃口?”夜澜行问道。
洛长安回了神,摇摇头。
“小行,你知道冯杰的娘亲吗?”洛长安问道。
夜澜行的眸子闪过一瞬的讶异,今天白天的事情他因为不在府里,没有看到,回来听留守在这里的暗卫交代以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夜澜行点了点头。
“冯杰的母亲,真的是因为冯大人死的?”洛长安其实是不信的,这几日的相处,虽然冯大人表面上看上去很不靠谱的样子,但是青州能过得这样富庶,想必冯大人的也是治理有方的。
夜澜行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随后,夜澜行给洛长安讲述了冯新方的事情。
冯新方初任青州知府时,青州还只是一个破败的小城镇。
人们衣不蔽体,食草根过活,冯新方看不下去啊,他发誓要好好治理青州。
没日没夜地奔忙,卷宗,手札,律典,冯新方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青州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了解了个边。
治理的道路艰难,他就和百姓们同吃同住,青州百姓没有银钱,他就免了各种赋税,但是每年要缴纳的税款都是要登记国库的,冯新方就用了自己半辈子的积蓄来缴纳税款。
青州人民看在眼里,配合着冯新方治理青州,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青州城从原来的贫瘠转变成了如今的富庶模样,这里面,饱含着冯新方的血汗。
“没想到冯大人居然是这样廉明仁慈之人。”洛长安感叹一声。
初始冯新方的时候,洛长安其实心里是担忧的,这样看起来不靠谱的人,真的可以治理好青州城吗?
但是如今想来,她在青州这些日子,从来没见过行乞之人,也没有一个人说过冯大人的不是。
“冯新方的发妻,是他在这里上任的第二年遇见的。”
那时候,青州城处于一个极度艰难的时期,冯新方试着让百姓去搭建城楼,没有人去。
因为上一个知府榨取他们的劳动力,分毫不给,人们到最后干活干到累昏过去也拿不到一分钱,只会被鞭子叫醒。
人们对这种事情很抵触,即使是冯新方一再保证会给酬劳,但是当时他的钱都用来缴纳税款,俸禄没有发下来,所以对百姓而言毫无说服力。
等了几日都没有人来修建,他心灰意冷,却看到城墙上有一女子在捡着砖块放进身后的竹篮里,然后倒在一旁的砖堆上,眼下已经堆了个小山了。
冯新方走过去,问她为什么会来,女子回答说是见过他把全身值钱的物件都给了卧床不起的老人,她信他。
一句“信他”,将冯新方从深渊里拉了回来。
那一日,女子运砖,冯新方砌城墙,两人一男一女,却是硬生生地修建了一面七尺长的墙。
冯新方说还给不了她酬劳,女子不在意地说给口饭吃就行,后来,冯新方就包了她半辈子的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