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已经抬不起来了。
下一秒,风忽然从我耳边擦过,数不清的桃花枝干,跟活了一样,对着我冲了过来。
我的身体猛然被那种强大的力量推开,整个人落在了很远的地方。
桃花瓣哗啦啦的撒了我一头一脸。
对了,这是她本来的力量。
“我把东西给你,是为了让你不要死在这里。”青蛉的声音响了起来:“答应我,要回来——哪怕,不是为了我。”
我的心锐痛了一下。
我听见自己嘶声大吼了起来:“青蛉!”
“噗嗤”一声,眼睛开始出血,我已经看不清楚远处了,耳朵也开始擂鼓一样的剧烈耳鸣。
但而耳鸣里,我听到了熊皮人冷漠的声音:“你们为什么要活的这么可笑?”
模模糊糊的视线里,我看见熊皮人像是把青蛉踩在了脚下。
“你松开她!”
我想站起来,我想护住青蛉。
可身体已经被四绝地影响的几乎支离破碎——加上强行用了金气,身体已经不堪重负,甚至连站都站不稳,直接就要扑在了地上。
白藿香扶住了我,声音带了哭腔:“你……过不去了!”
可一阵笑声却响了起来——脆甜,却痛快。
青蛉。
熊皮人似乎好奇了起来:“你到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青蛉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我在笑你。”
熊皮人声音有了几分不悦:“我有什么可笑?”
“因为你不是完整的人,你没有心,”青蛉答道:“你这辈子也不知道,世上最珍贵的是什么。”
我一下愣住了。
熊皮人似乎怔了一下。
但是这句话,似乎触动到了他什么心事。
他的脚,重重落下。
青蛉……青蛉!
可青蛉的笑声,一直没停,她断断续续,哼鸣起了一首很古老的歌:“山之高,月初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这是个情歌。
说的,是思念。
对,她一开始就说,要有一个曲子给我唱。
与此同时,桃花的枝干四下里冲出,一层一层,密密匝匝的挡住了熊皮人。
雷公锥巨大的力量几乎把所有的树枝打碎,空气里全是树液的味道。
我想挣扎过去,可好像跟她隔着一整条奈何,根本无法跨越。
值得吗?值得吗?
她还在寻找我的位置,可她根本看不见,只听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微:“不是我的——就是不是。”
“这是宿命。”
“这样也好。”
“不管值不值得——既然是我自己选的,我就不后悔。”
一片血红里,我看到,她的一只手越过残损的桃花枝干,冲着我的方向伸了过来。
声音几乎是支离破碎:“我等的,太久了,等不住了……”
她的那只手,停在了原处,不动了。
我心里像是被最锐利的刀子划了过去。
死了很多人,伤了很多人,全是为了四相局。
那东西,真的值得吗?
青蛉——她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
这种虫子,活的时间并不长久——桃花开的时候,盈盈出现,桃花一落,也就消失了。
这一刻,哗啦一声,像是平地起了一层狂风。
所有的桃花花瓣,几乎全部被卷起来,这个地方开始出现震颤的感觉。
她这个守局的已经守不住,这个地方,要坍塌了。
我捏住了手里的那个东西。
“咱们走!”
可这一瞬间,那个熊皮人的速度,像是能劈开了风,全部的枝干被炸起,他举起了雷公锥,对着我们就冲了过来。
来不及了……
可就在这一瞬间,许多东西忽然拔地而起。
似乎,之前一直被那些桃花给压住了。
现在,那些桃花残损破裂,那些东西,才能重见天日。
那是——什么?
数量极多,所以,很强大。
下一秒,那些东西好像乌云一样,挡在了我面前。
一个声音在我耳后响了起来:“多谢你了。”